“林卿溪!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带着你的弟弟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梦中女人的用嘶哑的声音质问,暴躁而又崩溃,那尖刺的叫喊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妈妈”。
入眼的是令人感到害怕的血色,紧接着是水果刀掉落的声音。
“妈妈”!
林清溪从噩梦中醒过来,这个窒息的梦她几乎每晚都梦见。
蜷缩着身体,没有吃晚饭使药片在胃里翻滚,白皙憔悴的脸上出现自嘲的笑:“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胃里翻滚越来越剧烈,“呕”,终于忍受不住。吐过之后的晕眩感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深夜澈亮的白炽灯显得她眼神更加涣散。
“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妈妈……”,她缓缓低喃。
安静的夜晚,脑子里好像住着一只怪物在不断撕咬她,一口又一口,好像要把她撕碎才肯罢休。
巨大的疼痛让她从地上摇晃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立着药瓶的桌前,从只剩半瓶不到的药瓶里倒出药片干咽下。
躺回床上。
“吃了药就好了”,她想。
教室……
“听说了吗?林卿溪妈妈上个月自杀了,据说是因为林卿溪把她的弟弟带出去后,他弟弟被车撞死了。”张肖恩轻声对旁边的人说。
“啊,真的假的?”女生惊呼。
“那还有假,我舅妈跟她们一家是邻居,听我表姐说,林卿溪妈妈在她弟弟死了之后,情绪崩溃,受不了在家自杀了”,张肖恩幸灾乐祸道。
“那我们还是注意点吧,毕竟人家突然失去两个亲人,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同桌低声说。
“哼,怕什么”,张肖恩不屑道。
“肖恩,毕竟人家突然失去亲人了”。
“要不是因为她带她弟弟出去,也不会出这种事,要我说她那个人就是个灾星,她妈妈和弟弟都是被她害死的”,张肖恩挑着上眼皮淡淡说道。
“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
坐在她们后面的江时漾轻轻撩起眼睫,眸中透出几分被打扰的烦躁和讽刺,从课桌抬起头:“话那么多,你是八婆吗?”
“你说谁呢,江时漾”!
“谁理说谁”,挑唇一笑,江时漾清咧的嗓音淡淡道。
张肖恩被气得满脸通红:“一个两个都是怪胎,脾气都那么怪,怪不得没人和你们玩”。
“好了,肖恩,别气了”,同桌轻声安慰道。
“哼,懒得跟她计较,整个一怪胎”。说到底她还是忌惮江时漾家的实力。她虽然也不喜江时漾这个人傲慢的性格,但也从不敢去主动招惹她。
顿感没意思的江时漾,刚打算继续刚刚被打断的睡眠。
此时,一晚上没休息好的林卿溪沉默的走进教室。
闹腾的教室随着那个逆着光的女孩走进而变得安静下来,女孩披散着头发,肤色白皙如雪,眉眼如画,鼻梁挺直,简单的校服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
其中有欣赏,爱慕,更不缺嫉妒的眼光落在林卿溪身上,可是本人好似并不在意,淡然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对于这个话比自己还少同桌,江时漾并没有去了解的欲望,在林卿溪坐下后,她也再次将自己的头埋入手臂。
昏昏欲睡的高中课堂上,无论讲台上的老师如何激情讲解,台下的学生依旧眼皮倦怠,林卿溪淡淡的眼眸中尽是认真。
课桌上的江时漾被午后的阳光刺得微微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精致的侧脸,给原本冷漠的脸渡上一层金光。
察觉到动静的林卿溪,微微侧头,看到的便是双眼迷蒙的江时漾似乎被阳光刺得紧皱着冷淡的秀眉。她不由自主地为她将旁边窗帘拉上。
突如其来的昏暗让江时漾一愣,“谢了”。
林卿溪似乎惊讶于对方的感谢,微微愣住,不客气那三个字在口中绕圈最终也没说出口,便重新低下头。
原以为对方好歹会给个回应的江时漾在看见林卿溪重新低下的头后,微微一愣,随后便不在乎地重新埋头入睡。
放学后,教室里的人争先恐后地离开。
安静的教室里只听得见笔与试卷的摩擦声。
林卿溪缓缓地写着放学前老师拿来的真题,修长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慢慢醒来的江时漾睁眼便是这样的场景。
“如果她是手控,她绝对会被对方引诱”,她心想。
写完题目的林卿溪,将试卷小心整理到抽屉后,正要走时余光看见自己的同桌正盯着自己的手出神,不自然的将自己的手藏于书包肩带。
江时漾一贯桀骜冷淡的眼眸在此时难得出现了几分窘迫:“她刚刚在干什么!居然一直盯着人家的手看。”
随后,江时漾将书包斜挎上,懒散地离开了教室。
江家
回到家的江时漾在看见江东升和赵婉晴难得地同时出现在江家别墅大厅后,轻轻抬眼,挑起唇嗤笑一声,便无视地走向自己房间。
江时漾!你什么态度,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长辈?你们也配?”江时漾冷淡的眼里全是不屑。
与之而来的是习以为惯的巴掌 。
“啪”——
江时漾头被打偏,原本遮住眉眼的短发被巴掌掀起,冷淡的桃花眼里尽是冷意。
江母在看到江时漾露出的眼神后,微微一愣:“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你该对自己父母该有的眼神吗”?
江父愤愤道:“果然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嗤”
江时漾不经冷笑。
“对啊,让您二老失望了,没生出自己想要的儿子”。
说完江时漾冷淡的将掉落在地的书包捡起,走向自己的房间,利落地锁上了门。
伴随着门外不断传来的咒骂声,不由的想到五岁的时光,那时她还有爷爷关心,即使父母漠视却也心存希望。她一直认为父母之所以不喜欢她是因为她还不够听话,所以她努力地变得更加听话。
听话到爷爷时长不忍心地抱起她在腿上轻轻叹息。
五岁以后,唯一陪伴她的爷爷也去逝了,她的生活从此灰暗起来。
父母稍有不顺心就对她打骂,只因她生下来就是最不被期待的女儿。
起初,她还会试图让自己变得看起来更乖巧,还在期待着父母的转变。
慢慢地,她不再对这两个人抱有任何期待,整个人愈发地冷漠了起来。
门外的咒骂声渐息。
过了一会
她听到那两个人走了后,左脸上传来的疼痛感催使她到客厅冰箱寻找冰袋。
舒缓的冰袋轻轻敷上。
“嗤”。
她知道,大概又是她的父亲想儿子想疯了,留宿在外面的小三,被自己的母亲发现,。
那个虚伪至极的女人,并不揭穿自己的丈夫,而利用自己毫不关心的女儿,也就是自己,试图利用所谓的亲情捆绑住那个心早已不在这个家的丈夫。
真是悲哀又可笑!
刚开始的江时漾会觉得这真是一出好戏。
逐渐,重复的手段也让她感到厌倦了,更何况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