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终究不能圆满!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为何好人总是没有好报。”本该正常营业的医馆大门紧闭,大厅上石罂伏在昔旧怀中泣不成声。今早石罂叫小石榴起床时发现床边放着一盏兔子灯。那盏灯上的兔子画得惟妙惟肖,比她和昔旧画得不知好上多少倍。石罂一眼便瞧出是表姐的画作,从小到大她的兔子灯都是表姐给做的。伸手拿起花灯,却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封信,是表姐写给自己的。石罂心头暗道不好,想起先前表姐几番阻拦她告诉小石榴真相以及昨夜似有托孤之意的那番话。忙叫来芸姐看顾小石榴,自己则叫上昔旧进到前厅,两人关上门来一齐打开信,却不想……
昔旧此时亦是满面泪痕,不知如何安慰石罂,只能轻拍她的背以安抚。“表姐昨日还说,要一起为小石榴庆生,要一起陪伴小石榴长大。小石榴都还不知道表姐就是她的生身母亲,我原本还想,等石榴再长大一些就告诉她真相。可如今,如今…如今让我怎么说的出口。”不过,至少、至少赫连曦还在。小石榴还可以得到自己亲生父亲的陪伴。赫连曦,想起自己曾偷偷仰慕过的男子,表姐自尽最痛苦的应该是他。石罂直起身子,正欲说话,却听见两下敲门声。二人忙擦干眼泪,起身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竟是刚刚提起的赫连曦。“带上小石榴,跟我走。”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周身萦绕着厚厚的悲伤,仿佛一具已失去灵魂的躯壳。“去哪里?”“霖川。”石罂飞一般跑向后院,交代了芸姐两句后,抱起小石榴往前厅去。
“你真的不愿意告诉小石榴你就是她阿爹?”神树畔,昔旧担忧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情敌,痛失爱人的打击在他的脸上留下绝望的灰败。“不必了。你说过会将我的女儿当作是自己的女儿,从此你和石罂就是石榴的亲生父母。只有这样,她才会永远简单,快乐。不像阿鸢,不像我。”赫连曦望向坐在神树枝桠上的女儿,扯出一丝欣慰的笑。幸好,这世上还留存着他和阿鸢的血脉。“石罂已经答应同我一起回朔云,我们会带着石榴一起。朔云山环水绕,石榴在那里会比在永照更自在些。”“如此,甚好。多谢你了。今后若石榴想来霖川,随时可来,她身上有我的血脉,且刚刚已与神树结印。今后若有意外,神树会护佑她的。”“阿鸢在信里说,她并未真正离开,而是同霖川融为了一体,此间万物皆可能是她。世上万物皆有复苏生机,万一……”昔旧心里也没底,不过他实在担心赫连曦会追随凤鸢而去,尽力安慰也只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活着的念想。“嗯,我知道。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会一直同她在一起。”赫连曦的声音蓦然变得温柔缠绵,却让昔旧心里更加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