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三天后。

浮唐殿的门缓缓打开，那些太医就这么在殿外跪了三天两夜，腿上无力，看到门开后，相互搀扶站起身。

开门的是俞晚期，她面色憔悴，脸上无半点血色，看到门外的太医，微微愣住，连忙道：“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了。”

为首的太医颤颤巍巍的附身说：“是陛下让臣留下的，说是这门开了，就给您治病，”

“毒已经解了，你们回去吧，派人告诉陛下，我不想见他。”俞晚期有气无力的说着，随后关上门，眼前突然一黑倒在地上。

“主人。”

一女子抱起俞晚期，将她放在榻上，双手搭在俞晚期后背上。

“是小舒吗？”俞晚期闭着眼，感受着一丝丝暖流冲遍全身。

女子红了眼眶，哽咽道：“您还是叫回我万锦吧，舒这个字是当初走江湖起的。”

“好。”

“我一身功力是你留下来的，多谢。” 俞晚期缓缓睁开眼，她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只不过是太虚弱，如今已经好许多。

万锦摘下面纱，下榻单膝跪在床前，“是属下来迟了。”

俞晚期也随即下榻，扶起万锦，笑着说：“你能来就很好了，如今四面楚歌，你应该万分小心。”

“少主很好，她修炼速度极快，论身手几乎和我不相上下，您放心。”

“既然选择交给你，我便是放心的。”

万锦站起身，她看着憔悴不堪的俞晚期，皱着眉头，随后调整情绪，正色道：“自从陛下下旨江湖人不可以与朝堂上有联系后，我们在帝京的潜伏者陆续失去了联系，我怀疑是暗卫干的。”

俞晚期坐在椅子上，深吸口气，抬眸道：“十几年来，咱们和暗卫无数次交手，胜负难分，如今楚忆舟上位，暗卫日益壮大…”

“当初我竟然没看清他的嘴脸，轻信了。不过只是帝京的潜伏者落网，倒也无妨，就是苦了他们。”俞晚期声音嘶哑，有些哀叹着说。

万锦上前一步，为她倒茶，“派来帝京的人都是老手，一旦落网他们知道怎么做。只不过如今背腹受敌，实难前进。据我得到消息，澹台阁的人不安分，手已经伸到帝京了，江湖令沉寂许久，是不是该……”

俞晚期抬手制止。

“再等等。如今我武功被废了一半，江湖中人一定得到消息了，他们的忠诚可信度不高，眼下最麻烦的还是楚忆舟，他所图太大，但却不能死。”

一边说着，俞晚期的拳头一边攥紧。

如今楚忆舟上位，朝堂不稳，前有南蛮，后有西凉，江湖动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若是十几年前，她俞晚期执掌江湖令，保江湖安稳，让南蛮与西凉相互制衡亦是她的手笔…

想到这里，俞晚期轻笑，仰头闭紧双眼，一行泪滑落下来，如今…如今竟被困在这帝京，做这笼中鸟，实在是可悲可叹。

今日是舟山的彩绳节，陆家家主陆毅行慈悲，傍晚时分让府中下人可以外出过节，穆夕辞穿好便装，从房顶悄悄离开。

她的长剑被管家收了去，幸好腰间的软剑没有被搜刮，走在长舟街上，灯火阑珊，热闹非凡，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心里生出一丝温暖，这是她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转眼间已经在陆府待了两年，十四五岁的穆夕辞，出落的越发好看，一股清冷感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眉宇间竟有一丝当年俞晚期的风采。

“用无头箭射中前方的锣鼓，便可挑选一个奖品。”一个摊主大声吆喝着，他摊位前的人有好些人都跃跃欲试，可最后都射偏。

听到吆喝声，穆夕辞好奇的上前，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尽管性格沉稳却还是对新鲜事物难以抗拒。

“我来试试。”她从腰间拿出锦囊，从里面拿出些许银子递上前道。

摊主先是一愣，后打量了一番，笑着说：“没中的话不退银钱，小姑娘你确定要试试？”

穆夕辞把银子放在桌子上，坚定的回答着：“确定，给我弓箭吧。”

她手一伸，摊主见状挑眉笑了笑但没说什么，转身把弓箭放在穆夕辞手中。

“嗖—”

“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无头箭撞在锣鼓上发出砰的声音，最先反应过来的开始鼓掌喝彩。

“什，什么！”摊主惊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夕辞。

“我要这把匕首。” 穆夕辞笑着说，“哦对了，你的箭头有问题，不客气哈。”

她拿起桌子上的匕首转身离开，把摊主一个人留在原地，听到这样的话，摊主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不远处在阁楼上的一个男子，将所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嘴脸多了一抹微笑，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