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盏小花灯约摸四十厘米高,入手微沉,黄铜质地的底座在昏暗中泛着冷光,然而张启灵的目光在触及到花灯内部燃烧的灯芯时,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那跳跃的火苗似带着森冷寒意,映得他的脸庞阴晴不定。
风拂晓见他神色不对,心下一紧,想知道是什么让他露出这副表情,察觉到风拂晓和程一榭想要上前的动作,张启灵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两人。
风拂晓一怔,轻声问道:“怎么了?”
张启灵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忍:“里面是小孩的头颅,别看。”
花灯里面原本放置火烛的位置放了一个小小的头颅,一根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灯芯简单粗暴的插在头颅的中间,悠悠的火焰正慢慢舔舐着它,今天是上灯节的第三天,这个用头颅做的火烛已经烧掉了一半,焦黑的骨骼与萎缩的大脑暴露在外,还在不断溢出油脂,伴随着刺鼻的恶臭,发出轻微的“呲呲”声。
仅仅是听着张启灵的描述,众人就觉得胃中翻江倒海,酸水直冒,更别提有勇气上前查看了。
张启灵沉着脸又接连查看了几盏花灯,每一盏皆是如此,唯一的差别只是头颅的大小各异。
几人没忍住低声骂了几句,这做法委实残忍,这些孩子还这么小,都没来得及长大就死了结果还要被这么对待。
“哇啊~~,哇啊~~~”
就在这时,祠堂内突然响起了小孩儿的哭声,一开始声音十分微弱,慢慢的哭声就大了起来,听起来十分的委屈,
这哭声是从供桌上的洋娃娃嘴里发出来的。
只是,虽然娃娃哭的很可怜,脸却还是依旧笑着的,这场景看起来颇有些诡异。
“怎么了?怎么了?不会是这些娃娃也要变怪物了吧?”程千里吓得面色大变。
风拂晓也警惕地盯着桌上的娃娃,准备一有不对就随时喊人跑路,可怜归可怜,但该防还得防,况且他们现在也不是人了。
不过这些娃娃只是不停的在哭泣并没有变成怪物,而且似乎对他们也没什么恶意,跟三楼房间里的那些娃娃完全不一样,
风拂晓猜测有可能是因为仪式还没有完成的原因。
程千里探头看了看外面,浓墨一般的夜色仿佛一张狰狞的大嘴想要将他们一口吞掉,偶尔一股微风吹过,凉飕飕的吹的人心发慌,只看了一眼,他便迅速把头缩了回来。“它们一直哭到底想干嘛啊?哭得这么大声,别一会儿再把其他东西招来,要不我们赶紧走吧。”
“等等。”
张启灵说着上前几步走到供桌的面前,他发现这些洋娃娃的右手有些细微的变化,它们的右手都微微抬起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的就是挂在上方的--大花灯。
这些娃娃指向大花灯的用意是什么?而且为什么要哭?是害怕又或是想提示什么?
张启灵抬头看了眼挂着花灯的横梁,纵身一跃,在旁边的柱子上借了把力双手一撑就爬上了房梁,他小心的爬到了大花灯的上方往里看去。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张启灵有啥反应,风拂晓没忍住问了句,
“那里面是什么?也是人头吗?”
“一颗心脏。”张启灵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心脏?”风拂晓疑惑的重复道。
“上面光线太暗了,你们搭把手拿下去看看。”众人闻言上前小心地托住大花灯的底部,合力将这盏颇有分量的大花灯取了下来。
随后张启灵一个翻身轻盈地从房梁上跃下,落地几乎没有声音,这再一次刷新了周云对张启灵武力的认知。
五颗脑袋凑在一起往花灯里面看去,在这样的氛围下,本该是严肃且紧张的,可是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笑声就像传染病一般,瞬间引发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闷笑声。
风拂晓原本就有些郁闷,听见这笑声涨红着脸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笑什么笑,长得高了不起啊......"
这大花灯高约1米5 左右,风拂晓努力踮脚也只能看到个花灯的骨架,当然是字面意义的骨架,骨头在手电筒明亮的光源下反射出莹润的白光,风拂晓按下心里毛毛的感觉继续查看。
只是......
队伍里的人就连周云都有172,只有她一个小矮子努力且心酸,生气且破防。
她话音刚落下,他们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笑瞬间爆发,其中数程千里笑的最大声。
看风拂晓的脸都臊的红了一大片,张启灵收了收嘴角的笑意伸手把人抱坐在胳膊上,风拂晓自在的环着张起灵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还是姐姐好,不像有些人......”
这个高度可以让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她眼神扫过的地方,眼神里透着的威胁意味让几人把呲着的大牙收了回去。
程一榭拉了拉口罩撇了一眼一脸正经的张起灵,他可是看到他刚刚笑的也很开心,再看一眼憋的直打嗝的蠢弟弟,算了,这个糟心的没眼看。
众人也没忘记现在是在哪,笑过之后,正了正神色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花灯上。
风拂晓举起手中的手电筒朝花灯内部照去,在这近距离的细致观察下,他们很快便发现,这盏花灯的骨架竟是由白骨精心打造而成,那惨白的骨头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灯面则是用人皮制成,摸上去手感细腻无比,上面描绘的樱花栩栩如生。
而本该放置火烛的地方则放置着一颗满是裂痕的心脏,那裂痕如同蜿蜒的沟壑,遍布整个心脏表面,令人触目惊心。最诡异的是,这颗心脏此刻还在跳动,虽然很微弱。
看心脏的大小,可以推测出这颗心脏的主人大概是个10来岁的孩子。
风拂晓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李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