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门的时候是半夜,即使刚刚谈话耽误了点时间,现在也不过凌晨3点半左右。
风拂晓回到房间后简单冲了个热水澡,等收拾完出来栗子已经睡着了,就是睡姿有些豪放。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它一只猫居然喜欢跟人一样四仰八叉的躺着睡,而且还必须得枕着枕头。
看着床上摊成一摊猫饼的栗子,风拂晓实在没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埋在栗子柔软的肚皮上就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喵喵?”栗子睡眼蒙眬的低低叫了两声,似乎是在问她,为什么要打扰它的好梦。
“栗子,我好想你哦。”
“喵~”
风拂晓关了灯钻进被窝,一把捞过旁边的栗子抱进怀里,满足的蹭了蹭,栗子也不挣扎,亲昵的舔了舔风拂晓的脸又蹭了蹭,似撒娇又似安抚。
耳边听着栗子的呼噜声,风拂晓把刚刚众人隐晦复杂的眼神抛之脑后,很快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这边一人一猫睡的昏天黑地,另一边的林久时则是躺在床上久久未眠。
他一只胳膊垫在颈后,目光有些失焦的看着天花板,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脖颈处空荡荡的绳子。
林久时现在还清晰的记得被女主人拖走时的绝望,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离死亡那么近。
当时,林久时走在最后,他们一行人顺利的上了7楼,只要在经过两个走廊就能到达女主人的画室。但就在走廊拐角一个转弯的功夫,林久时就惊愕的发现他前面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走廊,林久时内心咯噔一下,立刻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密集,接着一股浓重的雨水腥味儿涌进了他的鼻腔。
林久时顿时就明白自己这是中招了,凉意慢慢爬上了他的后背,林久时似有所感般转身看去,就见一身黑衣的女主人正静静站在走廊的尽头注视着他。
他记得风拂晓说过,被抓进画里的时候最好是不要乱动,林久时克制住自己想逃跑的冲动,沉默的与女主人对视着,他发现女主人并没有对他动手,她似乎,是想逼他退出这条走廊,
这也就更加印证了他们之前得到的结论,想到这里,林久时心下稍稍安定,只要他不动,目前他就是安全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只见女主人手臂微抬,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的林久时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紧紧盯着女主人,心里暗暗祈祷阮阑烛他们能快点发现他不见了,
“余林林...余林林..."
谁?谁在叫他?
“余林林,来陪我呀......”
林久时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就见墙上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幅幅人像,上面的人陌生又熟悉,正是之前死去的过门人。他们的神情痛苦,表情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里跑出来。
不,不是仿佛, 林久时惊骇的发现,这些人的手居然慢慢伸出画框朝他的位置伸了过来。
冷汗顺着林久时的鬓角滑落,他本能地向后踉跄几步,想远离这些画框,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的四肢像被钉入了沼泽一样动弹不得。林久时低头望去,就见从画里伸出的手变成了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住他的四肢,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林久时浑身汗毛竖起,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直窜天灵盖。
林久时直觉,他可能要遭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林久时紧紧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阮阑烛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他不在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到他们能救他,对,只要再拖一会儿,再拖一会儿......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落下,林久时的脚踝处突然传来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猛地向后拖拽。
而他的后面有什么?
林久时惊恐地倒抽冷气,他奋力蹬腿,扭动身躯,却只换来黑雾更紧的束缚。
女主人舔了舔唇角,猩红的瞳孔倒映着林久时徒劳的挣扎——这只可恶的小老鼠,此刻拼命扭动的模样,可真是作画的好素材呢......
一阵天旋地转间,林久时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动,充血的大脑让他眼前的景象扭曲成血色的光斑。
可紧接着腿上的刺痛又让他从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这时林久时也反应过来他正被女主人的大手抓着一条腿倒吊在空中,林久时费力的昂起头,就对上了女主人黑洞洞的眼神 。
看清女主人眼底的冷漠和残忍,一股绝望顿时涌上了林久时的心头。他没想到女主人居然还能用这种方法让他离开走廊。
“该死......”女主人单手提着林久时重重的砸在地上,似在发泄这几天的怨气。
“嗯......”背后的疼痛让林久时闷哼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
而女主人则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巨大的黑色画框,丝毫没有犹豫的重重砸向地上的林久时。她的速度太快,快到林久时来不及想太多,唯有一个念头特别的清晰,
他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澜烛......”林久时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颤抖的瞳孔里,扭曲的画框正裹挟着腥风逼近。雨水与油墨混合的气息几乎贴上鼻尖,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脖颈处突然泛起滚烫的灼痛,仿佛有滚烫的烙铁在皮肉上灼烧。
下一刻,刺目的白光轰然炸开,林久时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玻璃炸裂的脆响震得他耳膜生疼。他似乎隐约间看到了女主人正疯狂又恐惧的往后退,是错觉吗......
揉了揉脖颈处还在还隐隐作痛的皮肤,林久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直到天边泛白才撑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