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郁槿眼睛在排名榜上飞快地寻找着,“第六!”
“前一个……又是聂都?”
“哟哟哟,下次又是同一考场咯!”
“我管他呢,”郁槿捂上魏清寒的嘴巴,“我和静宜也是一个考场啊!静宜还是第四名呢!”
“好好好,静宜才是你的心头好。”
“那当然,因为她好看啊!”
不过……聂都也好看吧。郁槿想起每次去英语组长那里背单词背课文时,她总能看见前一排同是英语小组长的聂都,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他的眼睛是介于桃花眼和瑞凤眼之间的那种形状,很妖孽,很勾人……至少,高中三年把郁槿这个小迷糊迷的不要不要的!
他也臭美,手边总有一面小镜子。郁槿总觉得男孩子常常照镜子多少有些扭扭捏捏。
郁槿曾和别人一起吐槽,“男孩子干嘛要一直照镜子。”
聂都不愠不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好一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都说喜欢的歌慢慢听,喜欢的人远远看。郁槿曾想,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他就好。
不对!郁槿好像也没有离得远远的,她想看就直截了当,走近了看,认真的看。
多少次他回过头对上她灼灼的目光,她刚开始还会装装样子,躲避,后来她就对上他的眼,浅笑,直到他不解,他迷惘。
郁槿吐吐舌头,不看白不看,略略略。
高一第一学期结束了,不用再把校服套在厚厚的棉衣外面。穿着浅粉色短袄,加绒牛仔裤,脚上踏着一双卡其色雪地靴的郁槿步伐轻快了不少。
“五阿哥呀,你怎么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呀……”
刚进教室,宫永琪的眼镜已经被冷气凝结的白雾拢得严严实实,他不得不拿下来用眼镜布擦拭。
“咦……”郁槿呆愣了一下,“你…你是五阿哥吗?”
宫永琪抬头,看见她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他叹口气,这傻孩子老毛病又犯了——她有脸盲症。
“怎么了?不像吗?”宫永琪被气笑了。
郁槿摇摇头,又觉得自己有点没礼貌,慌乱解释,“我……我又没见过你把眼镜拿掉的样子!”
道歉多没面子,就这样傲娇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闹五阿哥了。”
魏清寒决定拖走她。
“今天孙心月带了妈妈做的纸杯蛋糕,她喊我们一起过去吃!”
“哇!有蛋糕?月月又带了好吃的啊,我来了!”
走出两步,郁槿又回过头贱笑,“心疼五阿哥了?我又没欺负他!”
“吃你的蛋糕吧,”魏清寒摇头,“话真多。”
略略略,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
“开学见!”魏清寒帮郁槿整理好书包肩带才笑着走出去了,她今天下午就要赶班车回老家。
“开学见。”一想到一整个假期见不到她,郁槿嘴角耷拉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么……这漫长的冬天,找谁去玩呢?
要不……去码头整点薯条?
呃呃呃,正经点!郁槿晃晃脑袋,没关系,我可以吃饭睡觉打豆豆!
领成绩单这天,赵晴没有来。但她没有事先告诉郁槿,帮她拿寒假作业的人是之前那个高个儿女生……她好像叫什么心。凌…心,凌心!对,就是她。
但她们住的并不近。为什么啊?她也可以帮忙啊!明明她和赵晴家才隔了两站公交,她更近才对……郁槿恼火,难道就因为她们初中就认识吗?
仿佛有感应一般,凌心转过头了,郁槿飞快扭过头不看她。
嗯……这边是聂都。
“嗨~”……郁槿伸出右手,讪讪地笑。
聂都没有回应,只是同往常一样深深看她一眼就去忙别的事。
真尴尬,郁槿吐吐舌头。
下午的时候,来领通知书的人陆续走光了。
郁槿想了想追上了聂都。
“等等!”
和聂都同行的宫永琪识趣地向前多走了几步。
“有事?”聂都停下来在原地等她。
郁槿却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没…没事。”
“那我先走了?”
郁槿没回答,低了头咬着嘴唇,恨自己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聂都皱眉看了她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
郁槿就那样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刚好约摸五步的距离。
刚下过的雪地白白净净,踩上去松松软软的,郁槿专门踩在聂都的脚印上,免得更多的脚印污染这份洁白。
红绿灯路口郁槿稍微发了呆就被挡在马路对面,眼看聂都就要赶上公车走掉了,她才大声喊他:“聂大神,你喜欢堆雪人吗?”
车辆呼啸而过,北风刮得绿化带的积雪簌簌落下,聂都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问你,”郁槿无奈,只能再次隔着马路喊话,“下雪了要一起……”
“堆雪人吗……”
公车开走了,看样子……他没有听见。
不知不觉,寒假已经过去了三周。这一年春节不早不晚,正好卡在寒假正中。
小区院子里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踩上去不滑,松松软软,略带一点“噗呲噗呲”的声音。南区后门花园那里有一座带雕塑的喷泉,到了冬天俨然成了一个鱼美人的冰雕。
雪又下起来了。
渐渐,渐渐,变大,像一只只起舞的白色蝴蝶。
坐在十八号楼四单元六楼阳台的郁槿想都没想就套上呢子大衣,踩着雪地靴飞快地跑下了楼。她就那样蹦蹦跳跳地跑着,也不怕摔倒。雪地里留下新的脚印,又被新落下的雪遮掩。路上的人很少很少,车辆也不多,一路畅通无阻。
当郁槿呼呼地哈着白气出现在聂都家门口时,没等聂都惊诧完,她先弯着眼睛问他。
“Do you want make a snowman?”
……
“你那天……没说完话就是这个?”聂都一边用铲子扒拉着雪,一边问郁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郁槿没抬头,隔着厚厚的手套,铲子不好使,她索性脱了手套,丢了铲子,两只手扒拉着雪。
“额……没什么,”聂都有些出神地盯着郁槿被冻得发红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区的?”
“这个嘛……填表的时候记的。”
“是吗?”
“那不然?小爷我可是过目不忘的!”郁槿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也是没记清楚单元楼,两次敲错了别人家门才找到他家的。
“你不冷?”
“不冷……阿…啾!”
刚嘴硬完就……好丢脸。
天又漫漫飘起小雪,北风呼呼的灌得耳朵生疼。
郁槿正后悔懒得没戴围巾口罩,下一秒一双手捧上了她的脸。
那双手很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只是同郁槿的手一样,被冻的通红。
聂都什么时候也脱掉手套徒手挖雪了?
郁槿有些呆愣,不自觉握上那双手,手背好冰凉,可手心……暖暖的。
脸不冷了。
两个以这种有些暧昧的姿势持续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郁槿慌乱松开手,聂都也尴尬地拿开了手。
郁槿刚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下一秒不知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就砸在了她脑袋上。
郁槿手往上一摸,才发觉那是围巾,红色的,看上去很新——是聂都脖子上戴的那条。
“戴上吧,着凉了会感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