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

气氛在一瞬间降入冰点，一阵风起，凄凉伤痛在风中弥漫，拂过令久潇的脸颊，一滴水珠自她的眼角迅速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浅亮的泪痕。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她瞥见蓝湛眼底一闪而过的关切，弯了弯唇擦去泪痕。

江澄的胸膛因汹涌而来的情绪上下起伏，他直勾勾地盯着魏无羡，嗓音沉哑。

江澄“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魏无羡眼神有些迷离，他缓缓抬头，看着空中盘旋的飞鸟，忽觉一阵疲倦席卷全身。

魏无羡（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到十六年前，回到莲花坞，哪怕是一场梦，我也不愿醒来）

他仰面倒在地上，可意料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反之，是一阵他许久未体验过的惬意，他似乎倒入了一阵白光，听着那声“阿羡”入眠。

……

……

———十六年前———

江南水乡，小桥流水，吴侬软语不绝，极具诗情画意。

一个少年以莲叶覆面，翘着二郎腿枕舟而眠。岸边，温婉的呼声一阵阵传来，他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一个马尾高高束起的少女同样拽着一片莲叶，鬼鬼祟祟地凑近了小憩的少年，她冲岸边身着青衣的人使了使眼神，紧接着，那人笑着扬声道。

江澄“再不起来放狗了啊？”

舟中少年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没等他将莲叶拿下，耳畔又是一声短暂而急促的——

令久潇“汪！”

魏无羡“啊啊啊！狗？！”

视野中，是令久潇做完坏事就要逃跑的背影。魏无羡又好气又好笑地追她上了岸。

魏无羡“令久潇！”

少女往江厌离身后一躲，委屈巴巴地请求师姐庇护。江厌离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制止了魏无羡想要报复的行径。见状，令久潇得意地和江澄击了个掌。

令久潇“我就说这招最有用吧？”

江厌离“你们两个，别作弄阿羡了”

魏无羡“听见没，还是师姐好”

呦呵声不绝于耳，令久潇搂着江厌离的胳膊，魏无羡则搭上江澄的肩膀，四人一齐朝沿着街道走去。

江厌离“还没到云深不知处，这是彩衣镇”

魏无羡“不知道彩衣镇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魏无羡四处张望，旋了个身来到令久潇身侧，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二人相视一笑，她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江澄看着这两个混世魔王，唠叨起来。

江澄“我们是去听学的，你们满脑子就想着玩儿”

魏无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嘛”

二人当街打闹起来，江厌离只好无奈地制止。路过一处糖人摊，魏无羡停住脚步，静心挑了两个卖相姣好的糖人追上三人的脚步。

魏无羡“师姐，小兔兔，好不好玩儿？”

江厌离“好玩”

魏无羡“还有这个，是你的”

令久潇“？为什么我的是狗啊？”

魏无羡“兔子多适合师姐呀”

魏无羡答非所问，其意却显而易见。令久潇看着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心知他这是在报复自己，顿时气恼又无可奈何，还是江澄及时出声阻止了这场“混乱”。

江澄“咱们马上就要到云深不知处了，这次听学，各大世家的子弟都要来参加，可别因为你们两个，让大家看轻了我们”

令久潇“谁敢看轻我们？”

令久潇举着剑示威，衣袖忽然被魏无羡扯了扯，二人对上目光，趁着江澄回头交代江氏弟子时，一人拽着江厌离的一只手腕，带着她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