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二

迷雾之中闪动的身影很敏捷，似白玖这般不会武功的人，便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隐藏起来的危险，可赵远舟却突然出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那偷袭者的脖子。

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白玖惊讶地开口：“大妖，你干什么！”他试图阻止，而不为别的，只因那张脸实在太过于熟悉，定睛一看，却是文潇的模样。

“她不是文潇。”赵远舟掐着‘文潇’脖子的力度并未松懈分毫，反而有些厌恶。下一秒，‘文潇’挣脱了赵远舟的束缚，飞身而起。白玖下意识想要冲上去，却被赵远舟厉声制止，“白玖！”

只见那身影落地的瞬间，一袭白裙逐渐变化，最后呈现在白玖与赵远舟面前的，是一张眼尾上挑，神情妖异的面容。

傲因听命于离仑，却也知道自己不是赵远舟的对手，故此，她虚晃一招，趁着赵远舟不备，一个铁笼从天而降，正好将赵远舟困在其中。见他被铁笼束缚，傲因并不恋战，转身便藏进了迷雾之中。

唯一的战力被困，白玖神情慌张地凑近，赵远舟回头看他：“小玖，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玖仔细检查着铁笼，试图找到可以打开铁笼的方法，“大妖，这是什么情况？”

赵远舟未答，而是伸手掐诀：“开。”铁笼上的咒文有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铁笼却分毫未变，赵远舟微微蹙眉，“这个铁笼，限制了我的法术。”

“啊？”白玖一愣，“这个铁笼什么来头啊？”

伸手握住了铁笼，赵远舟只觉得手心传来一阵被灼烧的疼痛，他松开手，望着铁笼上涌动着诡异的红光：“这铁笼上，有用诸犍的血绘制而成的咒印，专门用来关押妖怪。”

又北百八十里，曰单张之山，其上无草木。有兽焉，其状如豹而长尾，人首而牛耳，一目，名曰诸犍，善咤，行则衔其尾，居则蟠其尾。有鸟焉，其状如雉，而文首、白翼、黄足，名曰白鵺，食之已嗌痛，可以已痸。栎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杠水。

赵远舟解释道：“妖在这个铁笼里，使不出任何妖力。”正因如此，赵远舟的一字诀才失了效。

白玖跟着忧心忡忡起来：“那该怎么办？”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雕花大门便自动打开，一道玄色的身影缓步走来。

只一眼，赵远舟便认出了离仑，低声催促白玖：“躲到我身后去！”白玖乖乖照做，奈何赵远舟现在自身难保，若离仑有心，谁也无法阻止他抓住白玖。

迷雾变得更大了，离仑的五官笼罩在雾气中，显得那样朦胧：“赵远舟，好久不见。”

赵远舟警惕地盯着他：“文潇在哪？”

“这最后一关都还没结束，急什么？”离仑勾了勾唇，“通过了，自然就让你见她。”

知道离仑不会善罢甘休，赵远舟问：“你还想玩？”

离仑点了点头：“没错。”

于是，赵远舟又问：“你还想玩什么？”

“开心，二选一。”离仑拖长了声音，他伸出手，一把掐住了白玖的脖子，顶着赵远舟焦急的表情，他道，“本来想让槐精第一关就把这小子留下，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放弃他。”

担心地盯着因为缺氧而面色涨红的白玖，赵远舟毫不犹豫道：“小玖是我的朋友，我就算放弃自己，也不会放弃朋友。”

“不会放弃朋友？你又在撒谎！”赵远舟的话成功激怒了离仑，他收紧了力道，看着白玖愈发痛苦的神情，他道，“我现在，要你用命，来换他，你愿意吗？”

赵远舟不假思索：“我愿意。”

那一刻，空气中一阵沉寂，仿佛有谁的心脏碎成了两半，离仑的眼里有伤感之色一闪而过，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再度变得狠厉起来，仿佛所有的温情都不曾存在过。

白玖死死抓住离仑的手，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停地挣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赵远舟，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骗子……”

“赵远舟才是骗子！”离仑厉声反驳白玖，他重新盯住赵远舟，不肯再分给白玖半个眼神，“开心二选一，你听好了，你选白玖，还是选卓翼宸？”

赵远舟看着眼前早已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昔日好友，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强忍住所有的情绪，他问离仑：“选来做什么？”

离仑掐着白玖脖子的力道没有松懈，可他的眼神却变得嗜杀可怖，他低声道：“选一个人生，选一个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