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雨停之后

----

【上场诗】

书到尾声情未了，一声欸乃过桥西。

看官若问真结局，且听台前说幕后。

【作者登场】

（折扇轻摇，面向看官）

森林三百岁作者读白：列位，至此《归桥记》正文已毕，然书中人尚有后事，不得不补记几句，免得看官念念不忘，牵肠挂肚。

【桥与画廊】

看官问：旧桥剪彩后，果真无恙？

答曰：那桥稳如青山，车流往复不息。桥头新立一碑，石面光洁，上刻“风雨同路”四字，是祁温礼亲笔挥就，刀痕犹深。画廊经此浩劫，翻新重筑，更名“风雨之后”。首展便是《骤雨》原稿的碎片，裂纹之间嵌满金箔，灯光一照，那碎痕竟似银河洒落，耀眼非凡。门票虽无偿，却凭身份证领取，每日限二百人，门前长队蜿蜒，久久不散。

【众人去向】

1　祁栋亮：

卸任董事长后，携夫人林泗归隐槟城半山。每日晨起，必先浇花剪枝，午后则与老妻对坐弈棋。棋盘木纹斑驳，角落处刻着“温礼闪闪”四字，输者一笑，转身往山脚孤儿院捐上一百株茉莉，年年如此，未曾间断。

2　祁温彦：

远赴南美，成立小基金，专投旧城改造。每季度寄回一张明信片，素白纸上只画一座桥，再无他言。那桥或简陋，或雄伟，或古旧，或崭新，看客多猜测其寓意，唯他本人缄默不语。

3　陆霆宇：

做空材料罪名坐实，判三缓二，罚金缴迄。刑满那日，有人在旧桥底拾得一只空牛皮灯笼，灯罩内壁潦草写着“对不起”三字，墨迹如泪，不知悔意真假，亦或讥讽世事。

4　张苏桐：

自此转向独立策展之路，自称“桥底听风者”。她常道：“千场策展，何如当年一场骤雨来得痛快？”言毕便自顾饮茶，眉间带笑，眼角藏星。

5　林然：

接手信托基金后，将回迁房租金的十分之一划为奖学金，名曰“闪闪计划”，专助贫寒学子攻读建筑。每年颁发时，学生鞠躬致谢，她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温润，似有千言难诉。

【两位主角】

祁温礼与林闪闪，并未另办婚礼，仅于桥底植下一株茉莉。

每年元宵，他们各放一盏莲灯，灯上无字，仅印指纹。起初无人留意，直到第三年灯会，有游客偶然拾得一盏，细瞧之下，指纹旁竟添了一行小字——

“风雨已过，不必问归期。”

【读者来信】

有姑娘写信叩问：若能重来一次，他们是否仍旧选择彼此？

我将信转交林闪闪，她沉默片刻，回以一张明信片：

——“纵使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在暴雨里把伞递给他。因那天，他先递给了我一支笔。”

【收锣】

作者折扇一合，长揖至地：

森林三百岁“桥已归，人亦归，各位看官，江湖路远，下回若有风雨，再与诸君共听。”

【尾声锣响，幕落灯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