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过一阵后,高粱离开了房间,室内只剩下你和顾一野。你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正专注记录着什么。突然,一股若有若无的注视感笼罩过来,像是一道轻飘飘的线缠绕在身上。你抬起头,正对上顾一野目不转睛的目光,那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季幼一野哥,怎么了?
顾一野没、没事。
你瞥见他额角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你的视线。赶紧起身走到他身旁,顺手拿起旁边的医药箱。“咔嗒”一声打开,你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季幼怎么又流血了?等等,我重新帮你包扎一下。
顾一野好。
背对着顾一野的时候,他悄悄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就在刚才你不注意的瞬间,他自己抬手按了按伤口处。等你给他换好绷带,稍稍整理了一下,便轻声说道。
季幼躺下好好休息吧。
顾一野听话地点点头,慢慢地移动身体躺回床上。你确认他躺好后,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手腕。
顾一野小幼,其实我很想你,不是故意没来……
你轻轻一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似乎早已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季幼哥哥,别说了,快休息吧。
一声“哥哥”,让顾一野原本想继续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你正试图挣开他的手,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高粱干嘛呢!干嘛呢!
高粱抱着盒饭冲进房间,看见他抓着你的手,立刻放下盒饭跑到你们中间,硬生生掰开了你们的手。
高粱怎么样小幼,他个傻帽有没有握疼你?
你摇了摇头,高粱随即转过身,冲着顾一野嘲讽道。
高粱顾一野,没想到你是个变态啊,还和小幼从小一起长大,真是委屈我们小幼了。
高粱一句接一句,完全没有顾及顾一野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你看着这情形,连忙拉住高粱。
季幼高粱别说了,我现在正好换班,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说。
高粱啊?哦,好。
换班的人来了,你去换衣服,那人也跟着去换了,高粱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
高粱哼!
顾一野看着面前的高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换好衣服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顾一野,视线又落到站在一旁的高粱身上。
季幼走吧。
高粱一边应着你,一边顺手把桌上的盒饭丢给顾一野。
高粱嗯,给你带的饭。
高粱走走走。
说完,你们一同离开。顾一野盯着你们两人的背影,拳头攥得愈发紧了。
一路上你们聊着天,没一会儿他送你到住的地方后也回去了。
一个月后。
父母的意愿让你被调离军区,家里人为季幼安排好了一切,让季幼出国学医。这次外调就是三年。你收拾着行李,不舍地看了看同宿舍的伙伴。和她们告别后,你拿着行李离开。
刚出宿舍门就看见高粱在哪里等着,还有跟在他身后的顾一野。他俩满头大汗,应该是刚刚结束训练。你走上前去。
季幼你们怎么来了?
高粱小幼。
顾一野小幼。
他们一同默契地喊你的名字,顾一野想说什么却被高粱挤到一边去。
高粱小幼,我送送你,行李给我。
顾一野给我吧。
他们俩争抢你手里的行李,你皱了皱眉甩开两人的手。
季幼你们别这样。
高粱好好好,小幼我拿吧。
高粱看出你不高兴,马上停下,顾一野也没有再抢。
军区门口,你转身看着跟在你身后的两人。
高粱小幼,等你回来。
季幼嗯。
顾一野小幼,你还在生气吗?就连你要走,我也是从高粱嘴里听见的。
季幼没有,一野哥,以前都过去了……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父亲还等我呢。
顾一野嗯。
顾一野无奈,只能应道,堵在嘴里的话被咽下。
高粱和顾一野看着你离去的方向,很久才回去。一路上高粱的话也没有往常那么多了,反而一向不想和高粱说话的顾一野开口问道。
顾一野高粱,小幼她什么时候回来?
高粱别问我,我先走了。
高粱打断他想询问你的话,独自快速跑开。
顾一野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你乘车离去的方向,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尽头。他缓缓低下头,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与复杂的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作无声的叹息。
顾一野心中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根源正是自己。他的骄傲与自大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季幼越一点一点推离了原本亲近的位置。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那些未曾收敛的锋芒,都化作尖锐的荆棘,深深刺入两人的关系中,令彼此渐行渐远。他何尝不明白,是自己的态度亲手酿成了如今无法挽回的局面?可悔恨终究来得太迟,留下的只有满心的无奈与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