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晏别天哦？回？

百里东君一笑，避而不答，只 杯中酒一饮而尽，享受地闭眼喟叹。

百里东君真是好酒啊，我真是个酿酒的天才！ 诸位不饮一杯吗？

侍从们相顾一眼，也一人拿过一壶酒，最后留下了那壶"桑落"。

晏别天这元正酒确实清爽回甘，那边的那位店小二，请你喝杯酒吧！

话音落下，晏别天手中酒杯便冲司空长风飞袭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到司空长风，一只手倏然抬了起来，稳稳地接住了那杯酒，司空长风抬起头。

百里东君啊？有酒就醒了？

司长风将酒杯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口，眯起眼有些陶醉地说：

司空长风是元正？好酒！

司空长风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又道：

司空长风不够

他身形一掠，直接就来到了桌边，探手就要去取桌上那壶桑落，眼看就要碰上壶身，晏别天忽然伸出两指，准确地搭在了司空长风的手腕上。

百里东君嘿，你这赔钱货，别打了我的酒

司空长风果然，又是来闹事的！

司空长风眉头一蹙，下一瞬长枪便已在手，他握着长枪挽了个枪花，直接便朝晏别天砸去！

但他显然不是晏别天的对手，两人僵持住。

百里东君忽然用力扇了一把司空长风的后脑。司空长风被他扇得"嗷"了一声，躬身抱住了头，僵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百里东君你这家伙，都说了不让你打你还打

百里东君你个赔钱货

百里东君各位客官，我家店小二就是个江湖浪人，不懂礼数，莫怪莫怪！

晏别天松手，转头看向了屋外的雨：

晏别天看来这个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但有些事耽误不得

晏别天小老板，今天这酒便饮到这儿了

晏别天告辞

晏别天已走到门边，车夫给他撑起了伞。

司空长风回头，突然发现酒肆内多了一个人。

司空长风这姑娘是谁啊？

百里东君拉着他坐在了白尘的对面，向他介绍着。

百里东君这是尘儿，嗯……我的朋友？

司空长风这才注意到面前之人的容颜，他终于明白那“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此等容颜不应该在凡间，应在仙界。

司空长风朋友？兄弟你讲真的？

百里东君真的

司空长风我是司空长风

白尘白尘

白尘你很想做一个名扬天下的酒吗？

百里东君重要的是名扬天下！

百里东君而且我已经有计划了！

百里东君西南道近日有一件大事，而且是件大喜事

百里东君按照我的计划，我这一手酿酒术，可以先成为柴桑城第一的酿酒师

百里东君顺理成章地受邀为西南道最大的喜事备酒，到时候前来观礼的各路英豪便都能喝到我的酒

百里东君如此一来……

司空长风等等，什么大喜事？

百里东君你不知道？当然是西南道顾家和老二晏家联姻的大喜事啦！

司空长风沉默，眉头皱得更紧。

司空长风白东君

百里东君别没大没小的，叫掌柜的

司空长风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条街有古怪

司空长风我只是贪你的好酒，便就留了下来，可现在却有些后悔了，我应该早早就走才对

百里东君你什么意思呀？

司空长风我们意外卷入了顾晏两家的斗争之中

司空长风看向长街，百里东君和离仑顺着他的目光也瞟向龙首街上的剩余几家摊铺。

司空长风不止他们，还有刚才那一队人也是

司空长风我浪迹江湖这么多年，这点嗅觉还是有的

又突然凑到百里东君耳边悄声说道：

司空长风你刚认识的这位姑娘也不简单，我能感觉到她很强

百里东君真的假的，尘儿看着挺柔弱啊

这时白尘插到两人中间，笑着问道：

白尘那么小声，是在说我吗？

百里东君没有没有

百里东君我，我们在说他们目的是什么？

司空长风对对对

白尘这样啊，讨论出什么了嘛

司空长风顾家和晏家要有喜事，可据我所知，顾家大当家前些日子忽然暴毙……

司空长风若当真有这门喜事，那这喜事……实在来得蹊跷

白尘要结冥婚？

司空长风什么呀，顾家还有一位公子

大雨冲刷而下，跌宕着人的心绪。

司空长风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首诗？

司空长风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

司空长风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

百里东君这也太不押韵了吧

司空长风这是百晓堂发的公子榜，旨不在押韵，而在贴切，讲的呢，是我们北离的八位绝世英才

司空长风城府极深的风华公子，风雅精致的清歌公子

司空长风一口三舌的灼墨公子，狂傲恣肆的凌云公子

司空长风容颜绝代的柳月公子，面如黑炭的墨尘公子

司空长风才华绝世的卿相公子，以及空缺暂留的无名公子

百里东君那这和柴桑城，还有顾家，又有什么关系？

司空长风这凌云公子，姓顾

司空长风所以说顾家的这场联姻的新郎官，就是凌云公子﹣﹣顾剑门

白尘那可有点意思了

百里东君一拍掌，跳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看向司空长风和白尘。

百里东君走！

司空长风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去顾府，邀顾剑门来喝酒啊！

百里东君凌云之气，一飞冲天

百里东君听着便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百里东君等他喝了我的酒，去外面吹一吹，我名扬天下指日可待啊！

司空长风好！

……

百里东君给白尘撑着伞，随披着蓑衣斗笠的司空长风鬼鬼祟祟地走在小巷中。

百里东君我们不是去顾府吗，怎么你带着我像是去做贼？

司空长风回头把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小声说。

司空长风你信不信如果我们光明正大地走，连那条龙首街都出不去？

白尘谁拦，杀了便是

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一时怔在原地，目光落在白尘那抹淡然的微笑上。他们心中虽觉这话语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场戏谑，却依旧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寒意悄然爬上脊背，令两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百里东君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百里东君挠了挠头，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转身欲从小巷中脱身而去。然而，他的手腕却被司空长风一把攥住，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司空长风等等，有人！

两人迅速躲入小巷，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张望。百里东君顺手拉住了白尘，心中依旧萦绕着刚才她那副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再加上司空长风也曾提到过，白尘的实力深不可测，这更让他忐忑不安，生怕她一时冲动直接冲出去。

顾府后院外不远处的楼阁屋檐上，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两名白衣女子。她们的身影宛若从迷雾中浮现，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鬼气，阴冷而飘渺。天际雨水倾泻，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绝，竟未有一滴沾湿她们的衣袂，甚至连风都不曾拂动那如雪般的白纱。

更为诡谲的是，自从她们现身的那一刻起，天色便迅速黯淡下来，仿佛夜幕提前降临，将一切笼罩在深沉的阴影之中。周围的光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殆尽，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而压抑，令人不寒而栗。

百里东君惊愕地抬头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