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棋子。”一只白猫的面前躺着一只血淋淋的小猫,他用尽全力说出两句话,“你也不是他。”
就在白猫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小猫的身体开始发光,一阵白光闪过,他离开了这个世外桃源。就在他不清楚自己会被送到哪里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思绪。
“白糖?”
这个声音…
小猫回头望去,曾经的挚友正在惊讶得看向自己,“豆腐…”
“白糖!”另一道声音从右边传来。
“汤圆…”
小猫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转变为开心,他狠狠捏一下自己的脸,却因为扯动了伤口痛直叫唤。
“白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豆腐问。
小猫压了压斗篷的帽子,眼神躲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只知道当他在沙漠上失去意识时,一睁眼就看到了“修”。
“我不知道。”
汤圆很想念眼前的小猫,以至于扔下了手里的果子,快速走到他的身边。“白糖,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都在星罗班帮忙,你不知道,班主婆婆她总念叨你们,还有……”
“够了!”小猫打断了汤圆说话,当年的种种再次涌上心头,他没有尽到身为京剧猫的责任,每次都让伙伴们冲在最前面,而自己却受到他们百般照顾,最后也只剩下了他一只猫。
“我叫塘百,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白糖。”塘百转过身去,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
这十年是怎么过得?塘百不知道,或许是其他京剧猫羡慕的生活,也或许是自己一生都不想再体验的生活。这份艰辛甚至足以让他忘记了这时候的豆腐和汤圆应该在咚锵镇,而不是这不知名字的森林。
“你在逃避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塘百愣在原地,这个声音他已经十年没有听过了,“叽里咕噜?”红色的身影,白色的道袍,正是塘百认知中的模样。
豆腐看到叽里咕噜,回想起当初星罗班少的粮食,大声说道:“原来星罗班的食物都被你偷吃了!”
塘百一脸“嫌弃”地看向叽里咕噜,“你怎么又过上这种生活了?星罗堂的伙食不好么?”
叽里咕噜捋了捋胡子,“总有一些事要离开星罗堂解决,自然也就需要担心温饱了。”
言外之意,他想去哪里就去哪,所以来到这个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豆腐和汤圆对视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塘百,塘百感受到视线回望过去。“你们…”
“他们就是你认识中的豆腐和汤圆,我也是你认识中的叽里咕噜。”
塘百瞳孔缩小,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的挚友,一瞬间,眼泪流出,一阵风吹过将斗篷帽子轻轻撩起,塘百的真实面貌露了出来。
“白糖。”豆腐和汤圆异口同声道。
塘百抬手想要擦干眼泪,但泪水如同瀑布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长达近十年的疲惫与委屈,在此刻爆发。
“我…我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我了…我…”塘百的喉咙变得嘶哑,说话一顿一顿的,甚至到最后已经失声的变成气音。
塘百胸口的伤口仍在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肋骨的弧度往下滑,在斗篷的粗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先前被冷风刮得半干的血痂,此刻正随着他胸腔压抑的起伏一点点裂开。
他不过想忍下那声哽噎,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每一次细微的抽泣都像在撕扯伤口,新鲜的血立刻从痂皮的缝隙里渗出来。他死死咬着下唇,试图用疼痛压制翻涌的情绪,齿间很快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他不想在挚友面前哭,可每次想把眼泪憋回去,以前受的那些委屈就全涌到脑子里——那些没猫懂的难处、偷偷咽下去的苦,一下子全冒出来,最后哭得反而更厉害,根本忍不住。
“你的伤…”
豆腐三两步小跑过去,掀起黑色的斗篷,塘百身上的白色毛发早已失去原本的蓬松与洁净,被黏稠的血渍浸透成暗沉的殷红,一缕缕黏在皮肤上,像被血痂凝固的破布。那些交错纵横的鞭伤狰狞地印在皮毛下的皮肉上,旧伤与新痕层层叠叠,分不清哪一道是何时落下的。
有些较深的伤口显然从未得到过妥善处理,边缘泛着发黑的脓水,溃烂处甚至能隐约看见底下暴露的血肉。还有几处浅些的伤痕,本该结痂愈合,此刻却被新添的鞭痕硬生生撕裂,刚长出来的嫩肉翻卷着,新鲜的血液顺着裂开的缝隙不断渗出。
“这是谁干的!”汤圆的动作带动塘百,疼痛让塘百倒吸一口凉气,新的血液再次涌出。
“汤圆你别激动,弄疼他了。”豆腐将汤圆推到一边。
塘百轻轻地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长时间的“折磨”,他的身体机能已经有了严重的损伤,他走的每一步路,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折磨,甚至就连想念也是痛苦的。
“他现在不能和你们见面,也不能轻易地做任何动作,这些年他所经历的痛苦,不是正常猫所能承受的。”叽里咕噜的话传进豆腐和汤圆的耳朵,他们两个的脸上与其说是对罪魁祸首的愤怒,不如说是对塘百的担心。
“那就这样不管吗?白糖他已经…”汤圆别过身去,不忍心看着塘百残破不堪的身躯,愤怒让他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
扑通——
塘百的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下的泥土地本就带着潮气,温热的血液刚渗出来,便迅速顺着泥土的缝隙蔓延开。豆腐和汤圆对视一眼,决定帮塘百处理伤口。
而在塘百离开的那个世外桃源里,白猫也开始布下棋盘。
十年前的现在。
“一定要这么做吗?”叽里咕噜恭敬地行礼问道。
“倘若不这么做,他的到来就会形成变数,破坏我原有的打算。”白猫回道。
“那也不至于…”没等叽里咕噜说完,无形的韵力化作一柄利刃紧紧贴着他的喉咙。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白猫道。
“他不过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猫,为何一定要让他经历如此多的磨难?”叽里咕噜不惧怕死亡,斗胆问道。
“你不过是想收下这个天赋极高的小猫作为你的弟子,事成之后,你我各走一方。”
叽里咕噜听闻此话有些生气,“难道你就可以让一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猫如此为你卖力吗?”
白猫不作回答,他轻轻挥手,眼前的一本书籍让叽里咕噜更觉得荒唐。
“断舍七情六欲,经受韵刑七七四十九天,我从未见过一只小猫能够经受起如此折磨!”叽里咕噜将书籍扔到地上,愤怒吼道。
白猫动用韵力将书籍重新放回原处,叽里咕噜自认倒霉,刚看上一个好苗子就要受到眼前猫的折磨,实属不忍心。
“我曾教过你,万事不可动用情绪。”白猫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叽里咕噜没有办法,深深鞠躬后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