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这里是哪里…” 鸠厌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干涩刺耳,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他艰难转动的颈椎骨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绝对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沉重地包裹着他。视觉被彻底剥夺,听觉便异常敏锐起来——连他自己骨架细微的咯吱声都清晰可辨,在这死寂中无限放大,撞击着他空荡荡的颅腔。
他试图移动,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被无形的铅块坠着。一种深彻骨髓的无力感,混合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的空洞感,吞噬着他本就不甚清晰的意识。
“…该死的,这下麻烦大了。” 心底无声地咒骂了一句,却连骂的缘由都想不明白。鸠厌?这个浮上心头的名字陌生又熟悉,带着某种不祥的黏腻感。他混沌的记忆中,只残留着一些破碎的光斑和令人窒息的压力,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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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dust酱还真是能睡啊…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一个轻快得近乎漂浮的声音打破了另一个空间的寂静。
Killer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懒洋洋地陷进蒙着一层薄灰的旧沙发里,手里一柄寒光四射的小刀像不安分的蝴蝶,在他嶙峋的指骨间翻飞、抛转。刀锋划破空气发出的细微“嗤嗤”声,是这昏暗房间里唯一动态的音符。
他苍白的脸骨上挂着标准化的、夸张的“无奈叹息”表情,嘴角咧开的弧度恰到好处,但那空洞的眼窝深处,却像深渊入口,翻涌着与轻松语调截然相反的阴郁焦躁——这两天BOSS的沉默如同悬顶的利剑,任务加倍,连“甜点”都变得奢侈而寡淡。都是因为那个角落里的麻烦。
“呵…如果不是你和cross发出噪音,我想dust也不会被BOSS叫走。”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阴影中传来。
Horror高大的身躯靠着冰冷斑驳的墙壁,他头骨上那个狰狞可怖的大洞边缘似乎更幽深了几分。他罕见地没有摆弄他那巨大的斧头,只是抱着双臂,浑浊的、颜色不均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Killer那晃眼的小刀光,语气里的不满如同沉甸甸的石块砸在稀薄的空气里。
他亲眼看着触手把Dust从门框上剥离下来,那小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回来时决心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麻烦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引BOSS亲自出手的麻烦。
“wow~我怎么不知道dust酱什么时候和你感情那么好了…” Killer猛地坐直了一些,动作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肋排腔,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小刀瞬间在他掌中握紧停滞。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戏剧化,充满了刻意表演的惊讶。然而,在那双完全捕捉不到任何暖意的眼窝里,一丝冰冷的、带着审视和轻蔑的幽光一闪而过,像是淬毒的冰针。
“Horror老兄,心疼了?还是说…你在指责BOSS?” 他轻飘飘地把话题引向更危险的边缘,尾音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Horror只是喉咙里发出“呵”一声模糊不清的浑浊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兽类低鸣。他没有再反驳Killer挑衅的字眼,但那压迫性的沉默和更显僵硬的姿态,已经表明了他坚持自己看法的立场。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冰冷而充满张力。Killer嘴角的假笑仿佛凝固在了骨头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擦着冰冷的刀柄,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烦躁如同藤蔓缠绕着他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