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明了,她是来为他解围,也是要拿走这幅可能引发后续麻烦的画。他顺势点头,语气平淡:
纪伯宰“公主喜欢便好。”
沐天玑立刻笑靥如花,回头对沐齐柏道:
沐天玑“叔父你看,伯宰也说好。您就成全侄女这点小爱好嘛!”
众目睽睽之下,沐齐柏若强行拒绝,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且容易引人猜疑。
他心中暗恨,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大度的笑容:
沐齐柏“既然你喜欢,拿去便是。一幅旧画而已。”
沐天玑“多谢叔父!”
沐天玑欢快地示意羞云上前收好画轴,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做完这一切,她又与沐齐柏敷衍了几句,便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席。转身的刹那,她与纪伯宰的目光有瞬间的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离开喧闹的宴席,返回无归海的船车静静行驶在平滑如镜的湖面上。
月色洒落,在船身周围漾开碎银般的光晕。车厢内,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映照着相对而坐的两人。
沐天玑将方才从沐齐柏那里“讨”来的画卷轻轻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推向纪伯宰。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笃定:
沐天玑“虽然我不知道这位仙子与你究竟有何渊源,也不知道叔父为何要特意拿出这幅画来试探你……”
她顿了顿,指尖在画卷上轻轻一点,
沐天玑“但这幅画,一定对你很重要。”
她并不完全清楚背后的纠葛,但她有敏锐的直觉,以及从纪伯宰当时那近乎凝滞的气息中感受到的、非同寻常的在意。
纪伯宰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又刺痛他心扉的画像上,眸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通过后照的记忆,他早已知道师父博语岚惨死的真相,知道她最后一缕神识因博氏秘法而依附于画像之上,等待着供奉与昭雪的机会。
沐齐柏今日之举,不仅是试探,更是对他师父亡魂的亵渎。
而沐天玑,这个看似永远在算计利益的公主,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用这样一种看似任性胡闹的方式,将这幅承载着师父神识与记忆、也极易引火烧身的画像,轻而易举地夺了过来,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不是先去接画,而是突然揽住了沐天玑的腰肢,在她一声低低的惊呼中,将她从对面直接带起,不容分说地安置在自己腿上。
沐天玑猝不及防,跌入他怀中,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能感受到其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抬起眼,对上他那双在近距离下显得愈发幽深的浅色眸子,里面情绪翻涌,不再是平日里的慵懒疏离,也不再是冰冷的算计,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滚烫的复杂。
“你……”她刚开口,便被纪伯宰打断。
纪伯宰“为什么这么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手臂环在她腰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禁锢感,
纪伯宰“明知这画可能是个麻烦,还要当众向你叔父讨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