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尴尬又甜蜜的沉默中，一只散发着暖光的灵蝶落在蓝湛肩头。众人注视下，他缓缓抬起眼眸，眼底映着万千星光。
"在云深..."蓝湛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几乎被潮声淹没，"尚未禀明叔父。"
魏婴原本嬉笑的表情突然凝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陈情笛上的一道刻痕。
那是他第一次被蓝启仁罚抄家规时赌气刻下的。
"老头子要是知道我把他们家的白菜拱了..."他试图用玩笑掩饰紧张，尾音却微微发颤。
图南撩开被海风吹乱的鬓发，腕间玉镯碰撞出清越的声响。"你们修仙界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蓝湛睫毛下投落扇形的阴影："三百条家规，第四十七条明示..."
"蓝湛。"魏婴突然打断，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你看那边。"
远处的海面突然沸腾起来，无数发光的鱼群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
图南顺着他们所指望去，唇角微微上扬："你们可曾听我说起过我的母亲？"
魏婴瞪大眼睛："瀛冀上神也...？"
"我没有母亲。"图南轻笑，"父亲是用精血造就的我，或许你们可以称之为“有感而孕”。"她故意压低声音，"你们若去荒山野林间看看，树洞里藏着多少对野鸳鸯..."
海风突然转向，带来一阵清甜的异香。蓝湛耳尖微动，显然被这个直白的比喻惊到了。
魏婴则直接笑倒在栏杆上，发带末端的红穗子扫过蓝湛的手背。
"图南！"魏婴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你可是堂堂北海水君，怎么说这等话..."
图南无辜地眨眨眼，指尖凝聚出一朵会发光的水莲花："我说的是事实呀。仙界结为道侣，向来只问本心。"
她将水莲花轻轻一吹，花瓣散成无数光点，"就像这北海的鱼，何时见过它们要父母同意才成双成对？"
光点飘到蓝湛面前，照亮他微微怔忡的表情。魏婴悄悄凑近，肩膀贴着肩膀："听见没蓝湛，连神仙都这么随便..."
"非是随便。"蓝湛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坚定，"是...重诺。"
海面上一阵大浪拍来，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水晶，叮叮咚咚落在观景台上。
图南眼中闪过讶异，随即了然："所以你们是担心长辈不认可这份承诺？"
魏婴把玩着酒葫芦，难得露出几分赧然："毕竟我这样的...确实配不上姑苏蓝氏的..."
"魏婴。"蓝湛打断他，指尖在袖袍遮掩下悄悄握住他的手腕，"不必妄自菲薄。"
一只发光的海鸟突然落在栏杆上，歪头看着三人。
图南伸手让它跳上指尖，轻声道："你们知道仙界最看重什么吗？"
不等回答便继续，"是因果。既然天道让你们相遇相知，又让你们成为两界使者，这份缘分岂是凡俗礼法能否定的？"
夜空中突然划过数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坠向东南方。
魏婴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蓝湛，要是蓝老先生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我担着。"蓝湛简短地说，手指下滑，与魏婴十指相扣。
图南假装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手指飞舞，结出法印，转身指向大海深处："看那边。"
远处的海面突然升起无数发光的水柱，像一棵棵倒着生长的水晶树。北海鱼群绕着水晶树形成一副奇异的景象。
魏婴惊叹，蓝湛则微微睁大了眼睛。
图南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和北海生灵，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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