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紫方云宫内,荼姚正心不在焉地应付太微。
她不断回想润玉最后那个眼神,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让她坐立不安。
"天后可有在听?"太微不悦地敲了敲案几。
荼姚回神:"陛下恕罪,臣妾只是担心玉儿的伤势..."
太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适可而止。水神刚立大功,他的女儿又与玉儿有婚约,表面功夫总要做足。"
荼姚低头称是,眼中却闪过狠毒的光芒。
她突然意识到,润玉已经不再是那个任她摆布的傀儡了。
那个水神之女,是变数。
*
璇玑宫中,润玉在疼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中,他看见一条红色的龙鱼在深水中游弋,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水下哭泣,还看见...清和站在落星潭边,向他伸出手:
"阿玉,我们一起改变这一切,好不好?"
他想要握住那只手,却发现自己满手鲜血。
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自己的——被拔除的龙鳞处,从未停止流血...
*
洛湘府的月色总是格外温柔。
清和趴在窗边,看着庭院里那株冰层下的花朵在月光中泛着莹莹微光。
白天的风波让她心绪难平,尤其是想到润玉被带走时苍白的脸色...
"阿玉现在怎么样了?"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画着星辰的图案。
一阵细微的响动引起她的注意。
转头看去,一只通体银白的魇兽正站在她的床边,晶莹的鹿角在月光下流转着梦幻的光彩。
"是你!"清和惊喜地小声叫道,立刻跑到魇兽身边,"你怎么来了?是阿玉让你来的吗?"
魇兽不会说话,只是用角轻轻顶了顶她的手,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又回头看她,明显是要她跟上。
清和咬了咬唇。
天帝的禁足令言犹在耳,但魇兽此刻出现,必定是润玉出了什么事。
她迅速披上一件墨绿色斗篷,蹑手蹑脚地跟着魇兽出了房门。
穿过曲折的回廊,眼看就要到府门,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清和浑身一僵,慢慢转身。
洛霖站在廊柱旁,一袭水蓝色长袍,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严肃。
"爹爹..."清和绞着手指,不知如何解释。
洛霖走近,目光落在魇兽身上:"大殿下的坐骑?"
他眉头微蹙,"出了什么事?"
魇兽前蹄轻刨地面,眼中流露出明显的焦急。清和见状,再也顾不得隐瞒:"爹爹,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霖沉默片刻,突然一挥袖袍,一道水幕笼罩三人:"我随你同去。"
清和瞪大眼睛:"可是禁足令..."
"天帝只说禁足洛湘府,又没说禁足璇玑宫。"洛霖难得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何况,为父也很好奇,大殿下与我女儿是什么时候如此...熟稔的。"
清和疑惑道:“阿玉是我的好朋友啊!”
魇兽在前引路,三人借着月色悄然向璇玑宫行去。
璇玑宫比清和想象中还要冷清。
没有仙侍迎候,没有灯火通明,只有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
整个宫殿安静得像一座坟墓,唯有风声穿过回廊,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这里...怎么没有人?"清和小声问。
洛霖神色复杂:"大殿下喜静,又不受宠,天帝天后自然不会多派人手。"
魇兽带着他们径直来到寝殿。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清和心头一紧,快步跑到床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