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流霞如锦。
润玉刻意放慢了云头速度,看着清和将一缕被风吹散的发丝。
她睫毛在夕阳下镀了层金边,眼底却沉着化不开的墨色。
"你发现了什么?"润玉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像是怕惊飞她思绪里的蝴蝶。
清和凝视着远方翻腾的云海。
暮色正在吞噬最后一缕霞光,花界的轮廓渐渐隐入黑暗。
"锦觅,那颗小葡萄..."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润玉不得不靠近半步,"她体内有封印。"
"而且还很奇怪。"清和翻转手腕,收拢手指,"既压制了锦觅修行,却对她没有其她危害。"
润玉袖中的手无意识攥紧。
"牡丹芳主应是知情的。"清和按住他衣袖,"但为何封印锦觅..."
她望向花界方向,生命古藤在腕间发出莹莹绿光,"我总觉得,与引起古藤感应有关。"
离开花界后,清和与润玉并未立即返回天界。
锦觅身上的封印之谜尚未解开,但穷奇逃离魔界一事更为紧急。
润玉以灵力凝成信蝶,向天帝太微传信禀报此事后,便不再多管。
天界自有天兵天将去追捕穷奇,而他们二人则决定前往鸟族所在的翼渺洲一探。
*
翼渺洲的夜风带着焦灼的气息,像是永远散不尽的凤凰真火残留的温度。
穗禾独自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漆黑的夜幕下,唯有她指尖凝聚的一缕灵力泛着微弱的光。
她咬紧牙关,再次运转心法,试图冲破那道困扰她多年的瓶颈。
可灵力在经脉中运行至关键之处,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进一步。
"又失败了……"她低声喃喃,指尖的灵力骤然熄灭。
穗禾缓缓坐在地上,抱紧双膝,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栖凤台——那里是鸟族权贵聚集之地,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而她,曾经的族长之女,如今却连踏入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在世时,她是整个鸟族最尊贵的公主,羽衣华美,众星捧月。
可自从父亲陨落,新任族长上位,她的处境便一落千丈。
名义上,她仍是"先族长之女",可实际上,她不过是族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有人暗中议论,说她父亲之死另有隐情。
而她的姑母——天后荼姚,表面上对她"关照有加",可穗禾心里清楚,那不过是上位者闲暇时的施舍。
荼姚每次见她,都带着居高临下的笑意,偶尔赏赐些天界的珍宝,却从不曾真正替她撑腰。
甚至,那些所谓的"关照",反而让族中人对她更加忌惮疏远——他们怕她仗着天后的势,夺回权力。
"真是可笑……"穗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连修炼都突破不了,又拿什么去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曾经凝聚过父亲教她的第一道灵力,可如今,她连他的功法都练不到大成。
"父亲……"她轻声呢喃,眼眶微红,"若您还在,我是不是就不会活得如此狼狈?"
夜风呜咽,无人回应。
清和与润玉踏着云彩落地,忽闻远处传来一阵紊乱的灵力波动,夹杂着压抑的痛楚低吟。
两人对视一眼,循声而去,很快在崖边发现了盘膝而坐的穗禾。
她周身灵力翻涌,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宇间隐隐有黑气缭绕——竟是走火入魔之兆!
"不好!"清和快步上前,指尖凝聚一缕青光,轻轻点在穗禾眉心。
刹那间,一股灼热的凤凰之息顺着她的指尖传来,清和脑中蓦地闪过一幅画面——
漫天桃花纷飞,一只羽毛华美的粉衣凤凰栖息在桃枝上,歪着头冲她笑:"小图南,你今日的箫声怎么比往日更温柔些?"
这画面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清和怔了怔,一时竟分不清是幻觉还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