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的光阴对于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润玉站在布星台上,银白色的衣袖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一颗颗星辰便如同被唤醒的萤火,依次亮起,在夜幕中排列成既定的轨迹。
这是他的神职,也是他两千年来日复一日的工作。
"润玉仙上,今日的星辰格外明亮呢。"
清泉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润玉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
整个天界会这样毫无顾忌地登上布星台的,唯有清和。
他转身,看见清和提着琉璃灯站在台阶上。
灯中的火焰不是寻常的红色,而是如水般的蓝色,映照着她精致的面容。
她穿着水蓝色的纱裙,衣袂上绣着浪花纹样,走动时宛如踏着水波而来。
"清和仙子。"润玉微微颔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么晚了,怎么还来布星台?"
清和走到他身边,仰头望着刚刚被点亮的星辰:"北海这几日有荧光水母聚集,我想去看看。"她眨了眨眼,"你陪我去好不好?挂完这些星星我们就出发。"
润玉看了看已经完成大半的星图,轻声道:"好。"
他们刚踏出南天门,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
"夜神殿下,清和仙子,天帝天后急召!请速往九霄云殿!"传令天兵神色慌张,声音急促。
润玉与清和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九霄云殿是天界议政之所,非重大事件不会启用。
当他们赶到九霄云殿时,殿内已经聚集了众多仙神,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天帝太微端坐在高位上,面容威严中带着几分疲惫;
天后荼姚站在他身侧,金色的凤袍在仙光中熠熠生辉,眉间一点朱砂鲜艳如血,眼中寒光凛冽。
"儿臣拜见父帝、母神。"润玉恭敬行礼。
清和也盈盈下拜:"清和拜见天帝、天后。"
荼姚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直接厉声质问:"润玉,昨夜丑时,你在何处?"
润玉心中一紧,昨夜丑时他确实不在璇玑宫,而是在天河尽头的一处僻静水域。
那里安静无人,是他偶尔放松心情的地方。
"回母神,儿臣在天河畔观星。"他如实回答。
"可有人证?"荼姚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清和抬头:"回禀天后,昨夜丑时殿下与我在一起。我们在天河畔讨论星象。"她面不改色地说着,手指悄悄碰了碰润玉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拆穿。
荼姚冷笑一声:"好一个形影不离的未婚夫妻!"她转向太微,"陛下,您也听到了,他们互相包庇,证词不足为信!"
太微皱了皱眉,语气看似温和实则冷淡:"天后,润玉一向安分守己,怎会做出伤害亲弟之事?你多虑了。"
"多虑?"荼姚声音陡然提高,"旭儿昨夜涅槃之际遭黑衣人袭击,至今下落不明!而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她挥手掷出一物,落在润玉面前的地上——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棱,边缘锋利如刀,即使在温暖的殿内也没有融化的迹象。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润玉的脸色变了。这确实是高阶水系法术的产物,普通仙神根本无法凝聚如此纯粹的冰棱。
"如今水神巡视在外,天界中能有此修为的,除了夜神还有谁?"荼姚步步紧逼,"或者说,水神之女也有这个能力?"
清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天后此言差矣。若论水系法术,六界之中高手众多,为何单指天界?更何况,润玉与火神殿下虽不亲近,但终究是兄弟,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兄弟?"荼姚尖声打断,"他一个..."
"荼姚!"太微突然出声制止,眼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润玉,语气缓和,"润玉,朕自然信你不会伤害旭凤。只是如今证据确凿,你可有辩解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