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望向身旁的墨渊,眼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声音清脆而充满憧憬:
“师父!我也想拥有一片像折颜上神那样的十里桃林!”
墨渊脚步微顿,侧首看向身侧的小弟子。
少女白皙的脸庞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那双总是盛满智慧与好奇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
他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温声问道:
“哦?怎么突然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图南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绕着墨渊踱了半步,脸上是纯粹的向往:
“虽然我在北海深处有父王留下的宫殿,可那终究是水府。
我也想要一片在阳光和风里的地方,像折颜上神那样,可以种满奇花异草,四季如春,带着点……嗯……附庸风雅的闲趣!”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暖的期盼:
“这样,等我以后不想待在水里的时候,就有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小岛了。我可以邀请浅浅和阿玄来玩。”。
时间回溯到玄女情绪爆发那日。
当图南悄然退出狐狸洞后不久,白浅也走了出来。
她素来明媚飞扬的脸上罕见地笼着一层低落的阴云,脚步也有些沉重。
白浅停在图南身边,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释怀的困惑与自责:
“原来……原来玄女心里藏着这么多苦楚,这么多委屈……我竟像个睁眼瞎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她攥紧了拳头,语气里满是懊恼:
“我以为带她去桃林玩,偷折颜的桃花醉给她喝,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可今天我才发现,我好像只顾着自己玩得开心,从没真正走进她心里去看看……”
白浅的世界向来顺遂坦荡,众星捧月。
与玄女交好,是她真心实意的选择,却也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天真。
直到亲眼目睹玄女被欺凌的狼狈,亲耳听到她压抑多年的心声,她才惊觉自己这份“朋友”的粗疏。
那份自责,混合着被隐瞒的淡淡失落,让她心头沉甸甸的。
图南转过身,面对着白浅,神情是超越年龄的沉静与通透。
她伸手轻轻按在白浅的肩上,目光温和而坚定:
“浅浅,你不能要求任何人对你毫无保留。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片不为人知的角落,藏着不愿示人的秘密、伤痛或挣扎。
这并非不信任,而是天性使然。”
她顿了顿,想起人间百态,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了然:
“凡人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可当自身难保、私心作祟时,也未必不会插朋友两刀。
阿玄没有对你敞开心扉,或许正是因为她太珍惜你这份友情,害怕失去,才用沉默筑起了高墙。
你能做的,是在她愿意打开门时,给予理解和陪伴,就像刚才那样。”
白浅怔怔地听着图南的话。
这个小她一万岁的妹妹,此刻却像一位睿智的姐姐。
图南的话语如同清风,拂过她心头的阴霾。
白浅本就是疏阔的性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经此点醒,那份自责与失落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朋友更深的理解和一份“为时不晚”的庆幸。
她用力点点头,眼神重新明亮起来。
在图南眼中,白浅如烈日骄阳,洒脱不羁,爱憎分明;玄女则似月下幽昙,敏感多思,内心潜藏着不甘平凡的火种。
或许……这场情绪的洗礼,正是玄女蜕变的契机?
那颗不甘沉寂的狐狸心,若得正确引导,未必不能如那九天玄女一般,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璀璨光华。
思绪回到当下。
墨渊听着图南描绘的愿景,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沉吟片刻,道:
“你的想法很好。只是……”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声音低沉了几分:
“自四海八荒重归安宁,东华帝君便亲手绘制了八荒舆图。如今无主的海岛灵屿,皆已划归四海水君统一管辖。你若要择一岛开府,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