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与痛惜,重重叹息一声:
“此法虽有效,却非万全……总有行人被石堡内刀灵凶灵激斗时逸散的戾气与异响所吸引,不知怎地竟能突破外围的防护迷阵,误入其中……最终惨死于那些失控的戾气或战斗的余波之下……”
温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来是那些迷阵年久失修,或被人无意中破坏了节点,才让普通人有了可乘之机。”
她心中豁然开朗,面上不由露出一抹了然又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聂明玦看得奇怪:“温宗主何故发笑?”
温明笑意加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在笑这‘缘分’二字,当真奇妙。方才我还与聂宗主提起,令弟怀桑心思灵巧。如今这祭刀堂外的迷阵出了纰漏,岂非天意?”
她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如……等令弟听学归来,这石堡外围迷阵的修缮与加固重任,便交由他来负责如何?正好让他学以致用,一展所长!”
“怀桑?他来布阵?”
聂明玦浓眉瞬间拧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怀疑。
在他根深蒂固的印象里,聂怀桑还是个只会玩扇子、养鸟、看闲书、连蓝氏基础考核都通不过的“废物点心”。
让他去负责如此重要、关乎人命的阵法!
温明自然看出他脸上的不信任,不禁莞尔,温言劝道:
“聂宗主,您且宽心。魏婴与令弟交情莫逆,您也知晓。
魏婴在符箓阵法一道上颇有天分,时常与怀桑探讨切磋。
怀桑耳濡目染,加之他本身心思细腻,善于观察推演,布置一个更稳固、更精妙的防护迷阵,绝非难事!
不过是一个迷阵罢了,您总该……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与此同时,姑苏云深不知处后山。
聂怀桑正提心吊胆地躲在树丛后,试图用新买的鸟食诱捕一只羽毛特别漂亮的翠鸟。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这难得一见的小家伙。
突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拍在他肩膀上!
“哇啊!” 聂怀桑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原地蹦起来,手中的鸟食撒了一地。
那只翠鸟也“嗖”地一声飞得无影无踪。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魏婴不知何时溜到了他身后,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另一只手上还捏着一封刚收到的、盖着清河聂氏火漆印的信。
“怀桑兄,躲这儿干嘛呢?喏,你大哥的信,刚到的,热乎着呢!”
魏婴晃了晃信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聂怀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大哥聂明玦给他写信?除了催他练刀、问他学业,还能有什么事?
他颤巍巍地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万分:
先是错愕,再是茫然,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绝望的哀叹。
“大哥啊大哥……蓝氏的听学还没结束,考核眼看又要来了……您怎么还想着把我往那十万八千里外的昆仑塞啊!还要我去搞什么……阵法?修祭刀堂的迷阵?!”
他哭丧着脸,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旁边的魏婴凑过来瞄了一眼信,顿时乐不可支,用力拍着聂怀桑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小怀桑,你要当阵法师啦?好事啊!走走走,别抓鸟了,哥哥我这就带你去藏书阁找阵法书去!保证让你‘学有所成’,回去给你大哥一个大大的‘惊喜’!哈哈哈!”
聂怀桑看着魏婴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再看看手中那封仿佛重逾千斤的家书,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连那只飞走的翠鸟都显得不那么遗憾了。
他大哥……这是嫌他在云深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