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请姑娘将内力渡入公子体内,游走全身经脉,逼出细针。”老医师紧张地提醒。
江揽月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在宫尚角对面盘膝坐下,伸出双掌,与他对掌相抵。
她闭上双眼,调动起体内那如同瀚海般磅礴精纯的内力,如同涓涓细流,又似温和的暖潮,缓缓注入宫尚角近乎枯竭的经脉之中。
通常而言,每个人的内力都带有独特的属性与印记,强行渡入他人体内,会遭到对方内力本能地排斥与反击,轻则两败俱伤,重则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亡。
江揽月已做好了耗费大力气压制疏导的准备。
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内力初入宫尚角经脉时,确实遭遇了一股微弱却顽强的抵抗,那是宫尚角身体本能的防御。
但这抵抗仅仅持续了一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那股抵抗之力竟悄然消散,转而化为一种奇异的接纳与引导,任由江揽月那温和却强大的内力,顺畅地涌入他干涸的经脉。
江揽月心中微讶,但此刻不容她多想,立刻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引导着内力,开始在那错综复杂的经脉网络中进行的“搜寻”与“驱赶”。
十二经脉,奇经八脉,无数细微络脉这是一个极其浩大而精密的工程。
内力所过之处,需要感知到那比发丝还要细微的异物,小心翼翼地推动它们,沿着经脉缓缓移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
江揽月的脸色逐渐变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透。
这种长时间、高精度、巨量的内力输出,以及对精神力的极致消耗,即便以她内力之深厚,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而宫尚角虽在昏迷中,身体却因这深入经脉的“手术”而剧烈反应着。
他浑身肌肉紧绷,汗水如同溪流般淌下,皮肤之下,一些主要的经脉路径甚至因为内力的冲击和异物的移动,而显现出蛛网般细密的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闷哼,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江揽月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
她感应到,所有散落的细针,终于在她的内力驱赶下,全部汇聚到了胸口檀中穴附近!
她猛地撤回对掌的双掌,化掌为指,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剑指疾点向宫尚角胸口檀中穴前方寸许之处!
内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瞬间爆发!
“噗——!”
一声轻微如裂帛般的声响。
只见宫尚角胸口檀中穴处的皮肤猛然凸起,随即,数十点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寒芒,混合着丝丝缕缕的污血,穿透汗津津的皮肤,激射而出!
“夺夺夺”数声轻响,尽数钉入了对面的门框之上!针身之上,犹自带着暗红色的血迹。
江揽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一晃,几乎脱力,但她强撑着,缓缓下床落地,脚步有些虚浮。
“姑娘!”金复连忙上前扶住她,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担忧。
江揽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金复这才赶紧将宫尚角小心翼翼地放平躺好。
老医师立刻上前,屏息凝神,再次为宫尚角诊脉。
片刻之后,老医师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声音都带着颤抖:
“没事了!公子脉象虽弱,内力溃散之象也已停止!这关这关总算是度过去了!
只是公子受伤颇重,经脉也有多处损伤,需要好生静养调理一段时间。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脸色苍白的江揽月,眼中充满了惊奇与探究:
“老夫原以为,即便此法成功,公子性命得保,但其经脉之损伤也必然极其严重。
可方才老夫探查,公子经脉虽伤,内里却蕴含着一股生机之力,正在缓缓修复着损伤!
这这绝非仅仅依靠内力掌控精准就能做到的!
揽月姑娘,莫非是您的内力本身便具有疗愈滋养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