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逝,气氛却呈现出一种微妙的两极分化。
徵宫内,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宫远徵将自己关在药房里,废寝忘食地研究“碧茶”的解药。
那毒的厉害程度远超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毒物,每一次细微的尝试和推演,却都触碰不到它的边界。
即便他凭借过人的天赋和狠劲,在毒发后的痛苦中捕捉到些许灵感,尝试用各种珍奇猛药去克制、中和,却始终如同石沉大海。
挫败感与焦躁使得他脾气愈发阴晴不定,稍有不顺便会冷言斥责。
整个徵宫上下,从药师到仆役,无不提心吊胆,行走坐卧皆屏息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阴郁的小宫主。
而与徵宫的阴云密布相比,角宫及其附近新置办的“月隐院”,却洋溢着一种难得的宁静与暖意。
宫尚角深知揽月不喜宫门内过于森严的规矩和压抑的氛围,便特意在旧尘山谷内寻了一处清幽雅致的宅院买下,依旧命名为“月隐院”。
他亲自参与布置,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极为用心。
新的月隐院比钱塘那座偏僻小院宽敞明亮许多,也更像一个真正的“家”。
宫尚角命人移栽了四季常开的花卉,栀子、茉莉花香清浅,沁人心脾。
最惹眼的,仍是那沿着院墙根精心栽种下的各色蔷薇幼苗。
宫尚角期待着,待到来年春夏,这些蔷薇能顺着墙面攀爬而上,织就一片绚烂繁盛的花墙,就如同他期盼中与揽月共度充满生机与色彩的未来。
他时常带着揽月在此处小住两日,远离宫门核心区域的纷扰。
这里没有时刻提醒他身份责任的目光,只有属于他们二人的闲适时光。
揽月显然也很喜欢这里,眉宇间少了在宫门内时那份若有若无的疏离,多了几分真正的放松。
宫尚角看着她在院中侍弄花草,或是在窗下安静看书的身影,只觉得内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满足填满,仿佛外界所有的风雨,都能被这方小天地隔绝在外。
然而,这份宁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这日,宫远徵如同一阵裹挟着怒气的旋风,猛地冲进了角宫的书房。
他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眼圈也有些发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哥!宫唤羽他……他太过分了!”
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颤抖,几乎是吼出来的。
宫尚角正在处理文书,闻声抬起头,见到弟弟这般模样,眉头微蹙,放下笔,沉声道:
“远徵,他是少主。”他
虽如此说,但语气中并无多少责备,更多的是探究。
宫远徵气呼呼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胸膛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了些许,但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愤懑:
“今天执刃找我过去!他……他说宫唤羽近期练功似乎有些急于求成,内力运转出了岔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他顿了顿,眼中满是不忿,
“然后,他就问我,是不是养出了‘出云重莲’!”
提到“出云重莲”,宫远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委屈: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要以宫门大局为重!说接下来的祭祀大典是宫唤羽首次以少主身份主持,关乎宫门颜面,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逼我把出云重莲交出来,给宫唤羽疗伤稳固内力吗?!说得好像我若不给,就是不顾全宫门大局、自私自利的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