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身着同样隆重的大红喜服,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已抵达院外。
他身后是阵容鼎盛的迎亲队伍,宫远徵作为傧相,亦是一身锦袍,精神奕奕地紧随兄长身旁。
宫紫商带来负责“拦门”的一众女眷们也早已严阵以待,摩拳擦掌。
云秀心思细腻,特意请了旧尘山谷中相熟的街坊四邻前来帮忙充作“娘家人”,增添人气。
此刻,一群被这喜庆气氛感染的小丫头们正兴奋地跑进跑出,如同报喜的雀儿,不断将外头的“战况”传回闺房:
“新郎官到正门口了!正被堵门的婶娘们围着呢!今日的傧相是徵公子,长得可真俊!”
“新郎官念催妆诗了!声音真好听!”
“哎呀,大家光顾着看新郎官和傧相的风采,差点忘了刁难他们了!”
“新郎官作催妆诗了:
红烛摇光照玉容,妆台新整鬓云松。
翠钿斜插相思豆,罗带轻萦并蒂红。
前世盟言藏锦字,今生佳偶赴春风。
笙歌迭起催行早,共跨鸾舆入画中。”
“新郎官好才学啊!”
“新郎官进门了!朝着新房这边过来了,好生热闹!”
伴随着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禀报,喧闹的人声与欢快的乐声也越来越近。
宫紫商精神一振,立刻率领着一群姑娘媳妇们,牢牢堵死了新房的房门。
“宫二先生,想接走我们揽月,可没那么容易!”宫紫商叉着腰,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光会打仗可不行,还得看看你的文采如何!再来几首催妆诗,需得让我们满意才行!”
宫尚角早已料到有此一关,心中早有准备。
他立于门外,身姿挺拔,面含微笑,朗声吟诵起来。
一首接着一首,或引经据典,或直抒胸臆,字字句句皆是对新娘的期盼与赞美。
他声音本就低沉悦耳,此刻更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柔,听得堵门的女眷们心花怒放,连带着对这位往日里令人敬畏的角公子都亲近了许多。
宫紫商带着众人好一番“刁难”,将宫尚角“调戏”了个够本,见他始终耐心配合,态度诚恳,这才心满意足地命人打开了房门。
宫尚角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踏入揽月的闺房。
只见堂上悬挂着一重又一重锦绣屏障,如同迷雾般隔断了视线。
透过那朦胧的纱幔与屏风,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端坐在床榻之上的窈窕身影,尽管看不真切面容,但那挺得笔直的脊背,那独一无二的气质,让他一眼便认定——
那就是她,他心心念念要娶回家的人。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巨大的喜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席卷全身,竟让他手脚都有些发软,仿佛饮了陈年佳酿,醺然欲醉。
“哥哥,祭雁礼!”一旁的宫远徵适时地将一只象征着忠贞不渝的大雁塞进他手中。
宫尚角猛地回过神,接过那只温顺的大雁。
他目光紧紧锁着帐幕后的身影,调整呼吸,手臂一扬,稳稳地将大雁朝着屏风后的方向投掷过去。
大雁扑棱着翅膀飞过屏障,早有准备的一群小娘子们嬉笑着将其接住。
宫紫商利落地抖开一幅大红罗帕,将大雁包裹住,又用五彩丝线熟练地缠住雁嘴,防止它鸣叫。
然后,她高高举起被红罗包裹的大雁,从帐幕后面转了出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新郎官今日打扮得真是俊俏非凡,与我们揽月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嘛,要想接走新娘,光投雁可不够,还得过了这‘撤障’一关!快快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