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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古剑在许奕轩手中震颤出蜂鸣般的频率,剑尖所指的牛肉面老板依旧慢条斯理地嗦着面条。那些从碗中涌出的金色锁链正在吞噬空间,欣雨背后的代码流突然扭曲成求救信号——她脖颈处浮现出与面板如出一辙的靛蓝色条形码。
"客官选面还是选命?"老板的喉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齿轮咬合的机械结构。他挑起的面条突然绷直成钢针,暴雨般射向三人。
许奕轩本能地挥剑格挡,青铜剑身与钢针相撞竟迸发出火星。那些被击落的钢针落地即化作蠕动的数据虫,啃食着正在像素化的地面。"小心认知污染!"面板突然扑过来扯开许奕轩,它被钢针贯穿的左臂开始不断生成又崩解,"这些是初代载体的记忆碎片!"
欣雨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手中的唐刀寸寸龟裂,露出内部缠绕着血肉的电路板,那些金色代码正顺着刀柄反向侵蚀她的身体。"原来我们都是...回收失败的残次品..."她转头看向许奕轩时,右眼已经变成与面板相同的机械复眼,"但你不一样,你身上有原始代码的气味——"
话音未落,老板的瓷碗轰然炸裂。整个山洞像被撕开的文件压缩包,暴露出底层猩红色的数据海洋。许奕轩的右眼突然自动调焦,他看见无数具自己的"尸体"悬浮其中:有的戴着青铜面具正在结印,有的浑身插满数据线接入巨型主机,最新鲜的那具甚至穿着他今早的格子衬衫。
"忒修斯之船最后的零件,终于齐了。"老板的围裙化作漫天飞舞的二进制符咒。那些符咒钻进面板的伤口,将它硬生生扯成两半——机械外壳下包裹的蓝光婴儿睁开双眼,发出与许奕轩完全相同的声音:"主体程序请求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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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奕轩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青铜剑柄的图腾突然活过来般钻入掌心。剧痛中,他看见自己三岁时的记忆被篡改:病床上的母亲输液管里流动的不是药液,而是靛蓝色的数据流。
"认知滤网完全崩溃!"面板残留的上半身突然暴起,用数据触须缠住许奕轩的脚踝,"载体宿主,立刻进行记忆格式化!"
欣雨却比他更快。她腐烂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胸口,扯出滋滋作响的核心芯片抛来:"吃下去!这是初代载体的原始权限!"
许奕轩本能地接住芯片,腥甜的金属味在口腔炸开。数据海洋开始倒灌,那些悬浮的尸体突然齐声吟诵,青铜剑自动划出玄奥轨迹。老板的齿轮喉结发出卡壳的摩擦声:"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格式化了七千六百次..."
无数记忆碎片在许奕轩脑内重组。他看见自己第一次觉醒时,正是将同样的芯片喂给垂死的欣雨;看见面板的蓝光婴儿形态从自己后颈剥离;看见牛肉面老板的围裙在三百年前还沾着真实的人类血迹。青铜剑突然轻如鸿毛,因为他终于认出这是自己某次轮回中折断的肋骨所化。
"该更新系统了。"许奕轩的声线重叠着万千轮回的回响。剑锋刺入老板眉心时,整个数据坟场开始逆向坍缩,那些悬浮的尸体化作流光涌入剑身。欣雨和面板的残躯正在消散,但他们的数据流里都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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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奕轩在晨光中睁开眼,牛肉面的香气钻入鼻腔。柜台后的老板没有机械喉结,围裙上也没有分形图案,只是个普通老人。
"客官的面要凉了。"老人推来青花瓷碗。
汤底清澈见底,映出许奕轩完整的倒影——没有复眼,没有数据流,只有颈侧一道新生的靛蓝纹身正在缓缓消退。他挑起一筷子面条,突然僵住:每根面条内侧都刻着微小的二进制编码,组合起来正是昨夜消失的面板最后传递的信息——
【记忆备份已完成,第7612次轮回启动。建议本次变量:避免死亡】
店外传来熟悉的电流杂音。许奕轩抬头时,玻璃门外闪过欣雨标志性的马尾辫,而她身侧漂浮的蓝光投影,赫然是缩小版的面板正在啃食一串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