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少了一根筋。

众人站在湖畔，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感慨。

赵远舟心中所想是他的妹妹如今好像真的有了上神的力量，可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只是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妹妹早已断了一条尾巴。

世上哪有什么真的长生不老之术，都是一贯哄人的例子罢了，有的只是一命换一命。

卓翼宸见文潇正侧过头，看向赵远舟，如果赵远舟就是陪文潇长大的大妖，那他不会伤害文潇。卓翼宸握紧手中云光剑，又松开了。犹豫片刻，还是先一步带着卓翼雪离开，留他们去说一些要说的话。

赵远舟和文潇坐在临水处，四周静谧，落叶萧萧。

赵远舟故作轻松地笑道。

赵远舟缉妖司的脑袋算是都保住了。可惜呀，鱼也保住了。

文潇叹气。

文潇那就希望他们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虽然鱼没保住。

赵远舟看着湖光景致出神，他突然问文潇。

赵远舟快乐重要吗？

文潇当然了。

如果放在白笙没有去救齐小姐和冉遗，她还会说你是妖，你不懂，但现在感觉最复杂的好像是人类，妖只要想做什么事情了就痛痛快快的去做了。

赵远舟就那么看着文潇，他不知道让文潇等自己等了这八年到底算什么。

文潇静静地盯着赵远舟的眼睛，仿佛想从他眼里探究那些复杂的心绪。面具的脸与此刻赵远舟的脸重合在一起，文潇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咳嗽了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气息也变得混乱。

赵远舟你的身体更虚弱了。

文潇你很紧张？

文潇的声音虚弱。

赵远舟当然。

文潇这种紧张的情绪，于你而言，也是重要的体会吧。

赵远舟是。

文潇那装作不认识我，看着我被蒙在鼓里困惑迷茫，也是重要的体会吗？

赵远舟沉默，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

文潇赵远舟，你不守信用。

赵远舟不羁地笑笑，耸耸肩膀。

赵远舟哪条信用？步调一致？同僚关系？

文潇你说过会来找我。

赵远舟微笑的嘴角渐渐低了下来。

赵远舟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文潇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赵远舟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一声，然后笑了起来。

赵远舟嗯……就当作是，想跟你重新认识。

赵远舟侧头看她，她的眼睛明亮，灼热，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赵远舟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赵远舟脑海快速闪过一些画面，好的坏的，一时间都涌入他的大脑：天空中有一轮血月，鲜血迸溅到了他的面具之上，他背着小文潇从大荒走到天都。

白笙也拖这伏羲剑回到了文潇和赵远舟身边，一上前就已经接受不了失去尾巴的疼痛而晕倒在地。

赵远舟立即将脑海中的画面一拍而散，那些画面只不过是他背着小文潇来到天都，寄养，做约定的画面，两人彼此现在又都已经想起来，没什么可回想的。

赵远舟和文潇把白笙慢慢扶起，看到伏羲剑留下来的残血，赵远舟镇定的将残血清理干净，收回自己的身体里，已白笙目前的状况，是装不了一把上古神剑的。扛不住它的力量。

文潇小白这是怎么领取?她不是去救齐小姐他们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赵远舟一边为白笙输法止血，一边回答文潇。

赵远舟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只不过都是一贯哄人的法子罢了。

赵远舟小白用自己的一条尾巴救活了齐小姐，又用了自己能够都用到的法力救回了冉遗消散的妖丹，损失惨重。

文潇一听，心疼死了，九尾狐割尾之痛是最残酷的，比别人一剑杀了她都要痛。

文潇那你方才为何不去帮她?

赵远舟我身上都是戾气，去帮她反而会害了她。

赵远舟只能给她疗伤。

文潇听到赵远舟这么说自己，心中又有一丝难受，这兄妹俩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其他剩下的人一点也帮不了。

白玖和白笙玩的如此好，如果他现在在这，这小孩不得哭死。

白笙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内伤只能一点一点好起来，赵远舟刚扶好白笙，就突然心口一痛，眉头一凝，吐血倒地，失去了知觉。

赵远舟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回忆起赵婉儿与他坐在海边礁石上，海风很大，吹起衣袂翻飞。那时的赵远舟终日郁郁寡欢，他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却又不能轻易死，漫长的生命就成了一种诅咒。赵婉儿改变了他很多，唯独改变不了他求死的心。

赵婉儿你相信宿命吗？

赵远舟我所要毁灭的，就是神女注定要守护的，这不是宿命，是我的报应。

赵婉儿天地戾气有所出，就必有所归，你只是不幸成为了那个容器，你并非恶的本身。

赵婉儿看向他，劝解道。

赵远舟已经不在意了，天数如此。

赵远舟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眼中却如一潭死水。

赵远舟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是恶是善，还重要吗？

赵婉儿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遇见让你想继续活下去的人。

最后，他真的遇到那个让他想活着人了，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日光照进湖心岛木屋的窗楣，屋里一片静谧。

赵远舟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文潇趴在床边熟睡的脸。赵远舟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还在迟疑间，文潇就醒了。赵远舟忙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白笙你可总算是醒了，你去救我怎么把自己救成这样?

白笙在他昏迷之时，早已醒了过来和卓翼雪在一旁等着赵远舟醒过来。

赵远舟喲?醒了?

赵远舟英雄救美救得好么?

白笙你管我哦!先管管你自己!

白笙婉儿姐姐现在要是在想必会给你翻一个白眼!

文潇师父?

卓翼雪是呀，小姑姑，白笙已经告诉我了，上一任白泽神女就是你的师父!

赵远舟她不会的，知道你们做神仙的都善良。

白笙你好好养伤，别又给我整幺蛾子!

赵远舟好好好，都听你的。

斯，赵远舟脑袋好像少了一根筋，文潇姐姐都在这，什么叫做都听我的，你还不如说是都听妹妹的，人妖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