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尔有那么几次站到地板上,扶着墙壁一步步用另一只手感知四周,但是最后都在摸到一扇紧闭的门后只得原路返回。
“我这是,又被抓回来了?”
“不对…如果是逃出来之后又被抓到的话,会被直接砍头。”
玻尔喃喃自语道。
那扇门被打开过几次,似乎是听见有人端着东西进来,然后手被抓了过去,手背被人扎了一针然后贴了胶布。玻尔没敢作出什么抵抗,因为他知道,凭借这么个瞎了两只眼睛的自己,没有胜算。
但是,似乎是在针孔流进血液的那种液体作用下,自己这些日子没有因为饥饿晕厥过去。
窗外的鸟儿嬉闹着,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空气中没有动物粪便的那种难闻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冰凉水气中那种清新的感觉。
耳畔奇怪的嘀嘀声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至少,自己现在暂时安全了吧…但是这个地方又会是哪里?即便是首都那边,也不会有这样让人安心的环境。
时间又过了一个礼拜,刚刚醒来的玻尔听见了耳边有人在交谈。
“崔克,你说这副义眼里有你们提取的失色谷里的那种跟墨水一样的液体?”
是一个女人不可置信的,甚至有点生气的声音。
“榆医生,我们已经实验过了,噪点病毒无法穿透软玻璃材料。而将澄清过的液体装进义眼的晶状体里,可以让他在手术之后看清楚失色谷里边那些我们没办法看见的实体。”
是一个男人平静的声音。
“你真的是疯了……”
榆医生小声骂道。
“这是很难得的机会。”
崔克继续说道。
“你们跃迁公司的人安的是什么心我不想管,但是你们不是很清楚吗?一旦感染上噪点病毒,就没办法治好了。”
在这两个人一番争论之后,榆医生似乎是妥协了,转身离开病房。
过了一阵子,又有人走进了房间给玻尔打了一针,玻尔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玻尔再次醒来时,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洁白的天花板上,斑驳的树影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中轻轻摇曳着。
靠近病床这边的白纱窗帘上有阳光透过,在缤纷的丁达尔效应中,发着光的微尘在跳跃着,飘动着。
玻尔伸手抚摸白色的被褥,又摸了摸窗帘。
这种触感,并不是在做梦……
玻尔呆愣了很久,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又碰了碰自己的眼皮,感受到了眼皮之下真实存在的球状物。
这是,眼睛……
玻尔下了床,窗边有一个装着玻璃板的铁盒子,铁盒子的玻璃板上有几根绿色的线条在跳动着,还发出那种“嘀嘀”的声音。
玻尔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戒备地绕开它,床对面的柜子上有一个花瓶,花瓶里装着几朵白色的花,玻尔伸手摸了摸花瓣,才发现那是用某种布料做成的。
“这地方真够奇怪的……”
玻尔小声嘀咕着。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小门,玻尔打开门走进去。
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卫生间,但是比任何卫生间都要干净,这个小房间里还有一面镜子。
玻尔仔细打量着这面镜子,伸手敲了敲。他也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夹着一个夹子,当夹子被取下来之后,那个带有玻璃板的铁皮盒子发出了刺耳的冗长的“嘀”声。
玻尔捂住耳朵不想去管它,他继续注视着这面镜子。自己的身上缠着很多纱布,伤口都愈合得大差不差了。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透亮的镜子,哪怕是路经专门卖镜子的店也没有见到过。
“这玩意看上去不像是用铜做的,而且看上去不便宜。”
他又叨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