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莹的目光黏在庞尊身上,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怎么也移不开。心头莫名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就像泉水里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涟漪一圈圈荡开,却抓不住源头。他看起来……太孤单了。那种孤独感仿佛扎根在他周围的空气里,无声无息地蔓延,挥之不去。光莹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那里应该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才对——一个温柔的、带着光芒的女仙子,像晨曦一样明亮而温暖。
“光莹,走啊,我们去那边赏花。”身旁的女仙子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脆得像铃铛在风中摇晃,“叮——铃——”。
光莹骤然回过神,忙点了点头,跟着朋友向花园深处走去。脚步轻快,鞋底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花园里热闹非凡,那些大仙子们早已围坐成一圈,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好似溪水潺潺流过耳畔。灵犀阁的成员们随意散坐着,金王子和罗丽靠得很近,二人之间的气氛暖得能融化寒冰;而火领主与冰公主则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彼此剑拔弩张的气息绷得紧紧的,几乎要溢出来。光莹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浅笑。
她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直到一株巨大的向日葵映入眼帘。那向日葵高得像是要刺破天空,枝叶蓬勃张扬,仿佛吸收了日月精华。庞尊站在它旁边,微微仰头,目光幽深得像藏着一片浩瀚的星空,又似藏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察觉到她的视线,庞尊皱了皱眉,转过头来,语气冷淡得像冬日的寒风:“看什么?”
光莹一怔,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脑袋里瞬间空白一片,竟忘了该如何作答。她的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听见心跳在胸腔里扑通扑通乱跳。
庞尊轻啧了一声,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转身就要离开。
“我们是不是……认识?”她的声音突然响起,轻得像一阵风拂过草尖,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庞尊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声音冷硬得像结了冰的河面:“我跟你们这种仙子,没见过。”
光莹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声音略微颤抖:“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光仙子?”
庞尊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光仙子?谁呀?”
“你不是光仙子的主人吗?”光莹直视着他,声音里夹杂着些许难以掩饰的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庞尊嗤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讽:“你这个人,搞笑得很。我根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光仙子。我们仙境有这个人吗?”
“真的不认识?”光莹的表情渐渐严肃,声音低了下来,像飘落的羽毛般轻柔,“仙境中……没有光仙子吗?”
“没有。”庞尊丢下这两个字,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花园深处的绿意之中。
光莹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株高大的向日葵上,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疑惑犹如藤蔓疯长,不断攀爬覆盖她的思绪。她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
光莹快步回到朋友身边,急切地抓住她的手:“你早上跟我说的那个光仙子,她的主人是谁?”
女仙子愣住了,满脸茫然:“谁?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光仙子?光仙子是谁啊?”
光莹彻底愣住了,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了。她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崩塌,整个世界开始摇晃。她开始怀疑,这个仙境大会、这些朋友,甚至她自己,到底什么是真的?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但这一次不再是温婉的女声,而是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与刚才花园里听到的庞尊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回来吧……光莹……”
这声音直击她的灵魂深处,让她瞬间相信,这才是真实的呼唤,是属于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碎片。
她开始四处询问,逢人便问:“你知道光仙子是谁吗?”
然而所有仙子的回答都如出一辙:“光仙子?没听过。”
一次次否定砸在她心上,将希望一点点碾碎,让她心灰意冷。她独自走到花园角落,垂眸低语:“光的代表……我到底是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觉得身边缺少一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到底缺了谁。这种空洞的痛楚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