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时,温客行还不太清醒,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的头上按揉,迅速反应过来,想直接扭住那只手,却不想反被人擒住。
“小蠢货,一醒就恩将仇报啊。”
“老妖怪?”
叶白衣放开温客行,“既然醒了,就起来。”
温客行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躺在叶白衣的腿上,然后他又发现自己还紧紧攥着叶白衣的手。
松开叶白衣的手,叶白衣的手腕上一片青紫,可想而知他握得有多紧。
“老妖怪……”
“桌上有药,你喝了吧。”叶白衣垂下手臂,白衫遮住了腕上的伤痕。
温客行将药一饮而尽,感受着口中的苦涩,手里就被叶白衣塞进一颗蜜饯。
“老妖怪,你当我是小孩啊!”
“不吃还我啊。”
温客行一挑眉,把蜜饯扔进嘴里,“到了我手里的,谁也抢不走。”
温客行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目光灼灼地看向叶白衣,弄得叶白衣难得有点不自在。
叶白衣微侧了侧头,躲过温客行的眼光,“这药只有安神的作用,对你的病其实没什么用,你的身体……”
“主人!”
顾湘围着温客行打转儿,“主人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主人喝药了吗?主人饿不饿?”
“活像一只小麻雀,问这么多,我是有几张嘴回答你呀!”温客行敲了一下顾湘的头,“好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叶白衣看了温客行一眼,没拆穿温客行。
顾湘对温客行说的话从不怀疑。
温客行还准备跟上周絮,于是三人休整一番,草草用了膳,就再次上路了。
三人提前到了周张二人必经之路上的一家客栈,从小二口中得知这是方圆几里唯一一家客栈的时候,温客行笑着包下了这间客栈。
“笃笃。”温客行叩了两下门,“老妖怪,我进来了。”
“进来罢。”叶白衣的声音传出。
看着推门而入的温客行,叶白衣笑着说:“今天这么忽然客气起来,晓得尊老了?”
“那白衣的意思是,小可可以直接推门而入喽!”
“难不成我还能堵着门不让你进来?”
温客行坐到桌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手伸出来。”
叶白衣一愣,“什么?”
“手伸出来。”温客行再次重复。
“你想做什么?”
叶白衣的不配合让温客行直接上了手,一把拉过叶白衣的右手,将袖子撸上去,露出手腕。
因为叶白衣自己不上心,所以腕上的伤他也一直没管,所以现在看上去变得有点严重。
温客行皱眉道:“叶白衣,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叶白衣不在意地一笑,“这也算伤吗?连皮都没破。不过还是多谢记挂,小蠢货你倒挺贴心的。”
叶白衣正要把手抽回来,却被温客行一把按住,从那个小盒子里挖出药膏,“老妖怪,多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好自己。”
其实叶白衣腕上的确只是小伤,要是温客行自己,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在叶白衣的身上与自己自然不同,更何况这伤还是因为他才有的。
叶白衣挣了挣,见温客行抓得紧,也就随他了,那药膏初涂上时冰冰凉凉,还挺舒服。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这次你忽然出事,我竟没看出你身上有这么多沉疴暗伤,你又不知保养,温客行,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叶白衣说着有些生气。
叶白衣语气虽不善,温客行却听得出关心,难免心下一暖,嘴上却仍是逞强。
“老妖怪,顾好你自己吧!我一定比你活得长,日后每年重阳清明都来看望你!”
叶白衣微微一笑,“那你来祭拜我时,记得带上鱼汤和饺子,我爱吃白菜猪肉馅的。”
温客行本是逞嘴上功夫,心中还想着若是依计行事,自己还真活不过这个老妖怪,恐怕日后还要靠叶白衣偶尔探望。
却不料叶白衣竟不和他斗嘴,这云淡风轻地谈论祭拜他的样子,让温客行莫名地慌张。
“谁要祭拜你了!等你百年之后,我就提着肥鸡美酒,饺子鱼汤到你碑前,我自己吃,馋死你个老妖怪!”
“哈哈哈!这倒像你,不过若是百年后你还记得来看我,倒也不枉我二人相识一场。”
叶白衣这话说得让温客行越发不安,又思及叶白衣异于常人的饭量,“老妖怪,你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放心,我这个老妖怪,活到一百岁绰绰有余,倒是你这个小蠢货,机灵点,可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这个小白脸,还真充起前辈高人的派头来了。”
“也不知你是谁门下的弟子,我就吃个亏,让你叫我一声祖师爷。”
见叶白衣又恢复正常,温客行提着的心才放下去一点,一边给叶白衣揉腕子一边随口接道。
“祖师爷?美得你,小寡妇还差不多。来,小寡妇叫一声好相公听听。”
温客行眨巴着一对桃花眼看向叶白衣,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看得叶白衣有些招架不住。
叶白衣垂下眼,不欲去看温客行,又不防看见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温客行正握着自己的腕子,在上面揉捏,以便更好地吸收药性。
这本是再清白正经不过了,叶白衣感觉到腕子上温客行的体温和轻柔的动作,不知为何不自在起来,脖子后面也痒痒的,闻着逐渐明显的曼陀罗香气,叶白衣抽回了自己的手。
“药也上得差不多了,你出去罢。”
温客行看着叶白衣泛红的耳垂,轻笑一声,“老妖怪,你害羞了。”
“小蠢货,你胡咧咧什么!快出去!”叶白衣瞪了一眼温客行。
然而叶白衣现在完全是色厉内荏,完全吓不住温客行。
“白衣,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你乱叫什么。不就是你自己的味道,你还认不出来了。”
温客行走到叶白衣身后,轻嗅一下,“白衣,这香味好像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胡说八道,我怎么闻不到!鼻子不好就去治,别讳疾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