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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以我之名,伤我所爱

你是我的可望不可极

在地下室的林同一接受大量记忆重新变回天纪少主的同时,某个地下深处,一具由水晶浇筑的巨大宫殿里,一扇门被打开,里面冲出一个人发了疯似的冲向大门,但是怎么也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他一次又一次的向门口冲去,又一次次的被屏障反弹的冲击力击倒在地,直到筋疲力尽,才就此作罢。

他绝望的躺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着,“君陌,你答应过我的,不伤害他,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安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亲手把恶魔送到你身边,我不该信他,安安,之安,对不起,啊啊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君陌!”

就在刚才,他脑海中如潮水般涌来两段截然不同却又交织在一起的记忆。一段是他作为林同一的真实过往,另一段则是那个顶替他身份的天纪少主的经历。两种记忆在脑中碰撞、撕扯,让他几近窒息。

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逐一浮现:曾经最信任的朋友竟以他的名义,对心爱之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而他们珍视的兄弟,居然也为了得到他不折手段冒名顶替,宋之安何其无辜,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遭受了来自‘爱人’和兄弟的双重背叛。

他木然地坐起来,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原来自己竟如此愚昧,错将信任交付于不该托付之人。正是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明,才酿成了他所爱之人宋之安的悲剧。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刃,在记忆中反复切割着他的良心。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尊黑影,那黑影把他抱起来放到房间的床上,在床边坐下,林同一好像丢了魂一样任由他打量,黑影开口道:“属于你的记忆回来了,说明少主也回来了,他来找你的时候,请谨慎开口,惹怒了少主,你会失去最珍惜的那个人。虽然他现在是已死之人了,但是至少还在,鬼师复活他也是为了少主对你的约定,少主和你的约定是,保证宋之安活着。这一点来看,少主也没食言。”

“冥护,让你选,你选择屈辱的活着还是痛快的死去,之安受了这么多屈辱,他未必想活着,他现在是活着,可是生不如死,我宁愿他死去,那些痛苦和屈辱的记忆伴随着死亡消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冥护摇了摇头,“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的生死掌握在大护法和少主手中,生或者死,只在他们一念之间罢了。”

林同一冷哼道:“你不过是只知道执行死命令的忠犬,你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呵,我居然问你这种问题。”

冥护伸出手在他脖颈点了一下,林同一头一歪,晕了过去,他的手慢慢靠近林同一的脸,却不触碰,只虚虚描绘了一下他的轮廓,浅浅的唤了声,“一一!”这是他藏在心里对林同一的昵称,第一次叫出口。

睡梦中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他犹豫片刻,轻轻摘下那张不知佩戴了多久的面具。苍白如雪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仿佛一块未经雕琢的羊脂玉。

如果林同此刻见到这张脸,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冥护的模样和宋之安一模一样。

冥护想到大护法的警告:如果有人看到你的脸,还活着,那你就主动回来领罚。

黑影卫出身的从出生就戴上了面具,面具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化,永远符合佩戴者的尺寸。一般情况下,黑影卫到死亡都不能摘下自己的面具,除非是建立功勋后,少主和大护法亲自下令脱离黑影卫的身份才能摘下面具,暴露自己的面容。

冥护从未见过自己的真容,抬手轻抚脸颊时,指尖传递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冰凉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令他微微一怔。

这触感让他想起早前在凡世游历时,曾在海边拾得的一枚螺贝。那时夕阳西下,金色余晖洒落在沙滩上,一枚散发着珍珠般光泽的贝壳静静躺在海边。他情不自禁就捡了起来,带了回去,但是又因为种种原因束之高阁。

那张面具轻若无物地托在掌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乌木色,仿佛吸纳了世间所有的光线。整张面具简洁而冷峻,只开了三个洞孔——左右各一只狭长的眼孔,中央是一道微微上扬的细窄开口,恰似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这独特的三孔设计,让佩戴者的眼神与气息都带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神秘色彩。

他再次凝视着床上熟睡的身影,那平静的面容带着一丝安详。黑影卫抬手轻抚过自己的脸庞,将面具重新戴好。大护法曾严令禁止任何人目睹摘下面具后的真容。此时此刻,身边虽有一人,但对方正深陷昏迷之中,什么也看不见。或许,这并不算违背命令。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床边轻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张苍白的面容。看着林同一为了离开冲击结界一次次拼尽全力被反弹而倒下的模样,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那一道道能量波动,不仅耗尽了林同一的体力,更在他自己心中掀起阵阵波澜。

他不得不承认,地上倔强的身影牵动着他的心,冷酷无情的黑影卫与囚徒短暂的相处中产生了爱意,却无法宣之于口,因为黑影卫的一切属于大护法和少主,没有选择的资格。

冥护凝视着林同一沉睡的面容,内心五味杂陈。让他陷入昏迷,究竟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还是因为被拆穿真相后的恼羞成怒?若是前者,那这份安排源于自己对他的珍视;若是后者...

他缓缓展开手掌,指尖残留着施法时的余温。若真是出于愤怒而伤害了心爱之人,那这双手还有什么资格去触碰温柔?一个真正深爱的人,又怎会因几句言语就失去理智?

他沉默了良久,闪身回到自己的岗位——水晶宫的大门。

我爱你,但这份深情如同埋藏在幽暗深处的珍宝,只能在寂静的心底悄然绽放。当这份爱意终于冲破枷锁,公之于世的那一刻,也将是我生命消逝之时。但我绝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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