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灵术

乱葬岗的雾气终年不散，腐臭与血腥气混杂在湿冷的风里，刮在脸上像带着细针。惜音（苏媚）站在伏魔洞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乌木盒，纵然早有准备，还是被这炼狱般的气息呛得皱了眉。

“小姐！”

一道清脆的女声穿透雾气，紫烟提着裙摆从洞里跑出来，一身素色衣裙沾了不少泥点，脸上却带着真切的欣喜。她看见惜音手里的盒子，眼睛亮了亮：“拿到了？”

惜音点头，将盒子往怀里按了按：“薛前辈在里面？”

“在呢，”紫烟侧身引她进去，声音压低了些，“薛前辈这几日都在闭关，说是等您的好消息。对了，我按您的吩咐，跟着前辈学了些控蛊的法子，比从前厉害多了。”她说着，指尖微动，一只银线般的小蛇从袖中探出头，吐了吐信子又缩了回去——这是她新炼的“噬灵蛊”，专能啃食修士灵力。

惜音瞥了那蛇一眼，淡淡道：“看来这几个月没白待。”

伏魔洞内比外面更显阴森，石壁上插着几支鬼火般的油灯，照亮了中央盘膝而坐的身影。薛重亥一身黑袍，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眸中黑气流转：“倒是比预想中快。”

惜音将乌木盒放在他面前的石台上，语气平淡：“薛前辈交代的事，自然不敢耽搁。”

薛重亥拿起盒子，指尖拂过上面的银锁，“咔哒”一声轻响，锁便自行弹开。他取出阴虎符，暗紫色的光在洞内炸开，周遭的阴灵嘶吼着扑来，却被他周身散出的黑气挡在三尺之外。

“果然是这东西，”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如磨砂，“当年没拿到手，倒是让个毛头小子捡了便宜。”

惜音挑眉：“薛前辈现在拿到了，也不算晚。”她顿了顿，伸手摊开掌心，“说好的三成力量，还有你答应我的法术，总该兑现了吧？”

“急什么？”薛重亥斜睨她一眼，指尖在阴虎符上一点，一道黑紫色的气流便剥离出来，像条小蛇般窜向惜音。她只觉胸口一烫，一股霸道的戾气顺着经脉游走，疼得她闷哼一声，额上瞬间沁出冷汗。

“这点疼都受不住？”薛重亥嗤笑，“阴虎符的力量岂是那么好接的？忍着。”

惜音咬紧牙关，强行运转体内刚被薛重亥渡来的那丝诡力，将那道戾气一点点压入丹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才缓过气，抬手拭去冷汗，眼底却亮得惊人——那股力量虽霸道，却真实不虚。

“这是三成？”她挑眉，“薛前辈可别糊弄我。”

“老夫还不至于克扣这点东西，”薛重亥收起阴虎符，从怀里摸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扔给她，“这是‘汲灵术’的法门，能吸人灵力，能噬草木生机，你自己慢慢悟。”

惜音接住帛书，展开一看，上面的符文扭曲诡异，正是她从未见过的术法。她抬眼：“你倒大方，这种禁术也肯给我？”

“你我合作，你的力量强了，对我只有好处，”薛重亥站起身，黑袍扫过地面的枯骨，发出轻响，“我要闭关炼化阴虎符，没功夫管你。紫烟，看好洞口，别让不长眼的东西闯进来。”

紫烟立刻应道：“是，薛前辈。”

惜音看着薛重亥走向洞深处的石床，那里阴气最盛，显然是炼化阴虎符的绝佳之地。她忽然开口：“薛前辈法力尚未恢复，就敢强行炼化这等邪物，不怕走火入魔？”

薛重亥的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她冷笑：“小姑娘懂什么？等我恢复巅峰，整个仙门都得给我叩首。倒是你，拿到力量就安分点，别仗着那点汲灵术出去惹事，坏了我的计划。”

“放心，我没那么蠢，”惜音拢起帛书，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比起惹事，我更爱看着别人为我斗得你死我活。”

薛重亥没再理她，身影很快消失在洞深处的阴影里，只留下一道无形的结界隔绝了内外。

伏魔洞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鬼火跳跃的噼啪声。紫烟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姐，擦擦汗吧。薛前辈的脾气真怪，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他要是好脾气，也不至于被仙门追杀得躲在这乱葬岗，”惜音接过帕子，随意擦了擦，“你跟着他，没少受气吧？”

紫烟摇头，眼神坚定：“能跟着前辈学本事，能帮到小姐，不算受气。再说我用蛊术治了几个不长眼的阴灵，前辈还夸我天赋好呢。”

惜音看着她，忽然笑了——这世上，大概也只有紫烟会真心为她着想。

“这汲灵术，你也学学，”她将帛书递给紫烟，“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活路。”

紫烟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去：“谢谢小姐！”

惜音没再说话，走到洞口望着外面翻涌的雾气。丹田内的戾气还在隐隐作痛，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力量，不用依附任何人，不用伪装，不用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