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喉间涌出一阵腥甜,他努力克制即将喷溅的眼泪,不解,愤怒,像即刻爆发的火山,“魏无羡,你什么意思!有病啊?!不要我了?不要阿姐了?连家也不要了?”
“对……对不起。”魏无羡声音飘忽, 低沉得像雪落在峭壁寒梅上,清清静静又震耳欲聋,刺得他骨头缝里都沁着冷意,江澄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看他一眼,锐利的眉眼黯淡下来,他转身欲走却突然顿住脚步,唰地一声,三毒出鞘,几乎没人看见江澄的动作,再反应过来时,朔月与三毒相交,紫色剑光已然被打散。
“江澄?!”魏无羡惊怒道:“你在干什么?!”
蓝忘机出手晚了一步,琉璃眼眸里盛满怒火,罕见厉声喝他:“江宗主!”
听得几声喊叫,江澄怒极反笑,双眼赤红,一字一顿道:“喊什么喊!我本尊她敬她,她如此行事,我不该出手吗?”
韩相宜不动如山,仿拂刚刚差点被斩于剑下的不是自己,她轻嗤出声,“江宗主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难道不是你先放弃阿羡的吗?既要又要?嗯?”
众人被场上变故惊得不轻,金光善仍旧高坐首位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前脚江氏刚承诺阴虎符归宿,后脚魏无羡就被逼着割袍断义退出江氏,他看向下首脊背挺直的韩相宜,真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够狠,够果断。
金光瑶不敢说话,事情发展到现在再无转圜之地,他悄悄看了眼金子勋,闪过一丝轻蔑,他倒是幸运,不用死了,说来还得感谢这位雷厉风行蓝夫人。
江澄一击不成,也不能再有一次,一次是冲动尚且能原谅,两次就是冒犯存心结仇,他背后有整个江氏不可妄动,终究忍了下来召回三毒,剑已收鞘,江澄似乎清醒许多,又看了眼魏无羡,躬身行礼隐到阴影处不言不语。
姑苏有双璧,云梦有双杰,终究不能实现。
魏无羡低着头踱回韩相宜身边,她抬起他的头,斥道:“像什么样子,世家子弟,当锄奸扶弱,世人辱我,我便百倍还之,世人杀我,我便以利剑击之,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于心,大丈夫行于世间,当顶天立地,父母亲族,师长朋友,无人能折断你的脊梁,做这般模样给谁看!给我?还是蓝湛!”
韩相宜气急,一把拽他胳膊把人往金光善方向拉,魏无羡被骂得清醒不少,他只觉得无奈,感觉自家师姐脾气越来越暴躁,暗暗同情一番蓝宗主,手上不敢有大动作,脚下配合着往上首走。
金氏以为他们要做些什么,纷纷起身挡住去路,都没敢拔剑,没看蓝宗主在后面虎视眈眈,谁知韩相宜被挡住后并不继续走,把魏无羡往前一扔,下巴往上轻点,“你刚刚那副模样该给金宗主看!”
她一脚踢向魏无羡示意他说话,魏无羡朝金光善拱手行礼道:“魏某已退出云梦江氏,江澄……江宗主恐怕做不了我的主,金宗主要如何直接同魏某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