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棠,这本漫画超好看,借你翻翻看!”赵林希递过来一本漫画,封面印着色彩鲜亮的插画,边角还细心压得平整。
江淮棠摆了摆手,笑着婉拒:“谢谢啊,但我不太喜欢看漫画。”
“你不看给我啊!我喜欢!”周启铭眼疾手快,一把就抢过了漫画。赵林希立马伸手,不轻不重地打在他手背上,周启铭疼得“呜”了一声:“干什么啊?痛死我了!”
“这是我要借江淮棠的,你抢什么抢?”赵林希把漫画夺回来,又递向江淮棠,还不忘瞪了周启铭一眼。
江淮棠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接过漫画:“行,那我看看。”
“真的好看,保证你看完不后悔!”赵林希还在旁边安利,见江淮棠要翻开,又急忙提醒,“诶你拿反了,这本得倒过来拿!”
江淮棠听话地把漫画转了个方向,刚要掀封面,身后又传来赵林希的声音:“不是翻页反,是得从最后一页往第一页翻!”
等她调整好翻页方向,赵林希又补充:“封面不用拿下来,夹在里面还能当书签!”
江淮棠捏着漫画,嘴角微微抽了抽,哭笑不得地说:“好,我知道啦,谢谢你!你快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这边刚安生,一旁的周启铭又凑到前面去骚扰沈稚。他拍了拍沈稚的后背,眼睛盯着对方的衣服:“你这件衣服挺好看啊,什么牌子的?”
沈稚正低头写题,闻言随手脱下外套,扭头对他说:“不是什么牌子,就普通的T恤。”
偏偏这时,林淑贞老师正好走进教室,一眼就瞥见没穿校服的沈稚,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沈稚,你校服呢?”
沈稚赶紧回过头,猛地站起身——巧合的是,他的校服外套正好落在周启铭手里,那画面,活像周启铭刚帮他脱了校服就被抓了现行,气氛顿时有些微妙的尴尬。
“周启铭,你脱别人校服做什么?”林淑贞抱着手,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周启铭也慌了,连忙站起来辩解:“老师,不是我脱的!是他自己脱的!”
这话一出口,反倒越描越黑——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憋笑的声音此起彼伏。沈稚站在原地,恨不得当场瞪周启铭一眼,坐在旁边的江淮棠也埋着头,肩膀轻轻抖动,努力憋着笑。
“这节课地理老师临时有事,改上语文。”林淑贞走上讲台,慢悠悠戴上扩音器,一边打开课件一边说道,“你们两个,这节语文课站着听。”
沈稚小幅度地扭过头,给了周启铭一个“你完了”的眼神;周启铭则双手合十,对着他摆出“我错了”的表情,还悄悄把校服外套搭在了沈稚的椅背上。
上课铃响了,沈稚蹲下身,在侧书袋里翻找语文书——翻出了试卷夹,也找到了笔记本,可语文书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皱着眉,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焦躁,咬着下唇顿了顿。
眼看林淑贞已经转身高举粉笔,要在黑板上写板书,沈稚心一横,正准备起身承认没带书,眼前却突然递过来一本课本——书壳是淡蓝色的,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江淮棠”三个字,字迹算不上工整,却透着股清爽的劲儿。
他下意识抬头,撞进江淮棠带着笑意的眼神里。她小幅度抬了抬手里的书,声音压得很轻:“是不是忘带了?快拿着吧。”
“那你用什么?”沈稚也放低声音,摇了摇头。
“我坐着,不容易被发现。”江淮棠笑了笑,眼神往讲台方向瞟了瞟,“倒是你,现在站着,没带书肯定又要被说。”
见林淑贞的板书快写完了,江淮棠赶紧把课本塞进沈稚手里,然后迅速转正身子,双手放在桌上,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沈稚握着那本还带着点温热的课本,缓缓站起身,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回过神时,嘴角已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捏着书脊的手指轻轻收紧,连指尖都好像漫开了暖意。
这节语文课,没有书的江淮棠只能听着老师讲“天书”,眼皮沉得像挂了铅。下课铃一响,她趴在桌上,没几秒就睡着了。沈稚轻轻把课本放在江淮棠课桌的另一边,刚放好,就被同学叫走了。等他回来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江淮棠早就被周静“强制开机”,拉去食堂吃饭了。
之后的几天,班里的同学都收了性子,一心准备高中以来的第一次期末考。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子落了又被清洁工扫净;天空忽然就高了,云也淡得像一缕烟,课间抬头望去,总能看见雁群排着队,在高空缓缓翱翔。
晚自习前,李源方抱着篮球,走到沈稚座位旁,扬了扬下巴:“走不走?去打会儿球。”
沈稚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练习册上:“今天不去了,有道题没弄懂。”
李源方把篮球放在地上,凑过去探头看:“哪题啊?说不定我会,我教你。”
“不用,我先自己想想。”沈稚又摇了摇头。
“行吧,不愧是我们大学霸。”李源方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江淮棠散步回了教室,刚坐下,眼前就递过来一张卷子。旁边的沈稚指着卷子上的第17题,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江淮棠,这题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李源方脚步一顿,瞬间反应过来,眯起眼睛,阴阳怪气地说:“某人不是说要自己思考吗?怎么还专门找女生教啊?重色轻友!”
“别多嘴!”沈稚瞪了他一眼,又对着江淮棠解释,“她是数学课代表,你能跟她比吗?”
李源方摆了摆手,笑着打趣:“行行行,比不了比不了,我走了!”
江淮棠安静地听完两人的对话,才慢慢看向沈稚,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你都不会的题,我更不一定会了。”
可她见沈稚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还是妥协了,低头看向题目——那是一道很基础的三角函数题,步骤简单,计算量也不大。
江淮棠指着“17题”的题号,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你不会这题?”
沈稚点点头:“对,就是这题。”
江淮棠清了清嗓子,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用最简洁的话讲解:“先把定义域写出来,然后用正弦函数的诱导公式……”
讲完后,她指着草稿纸上的答案,抬头问:“答案是这个吗?”
沈稚点头,江淮棠终于忍不住问:“你没开玩笑吧……这题这么简单,你还问我?”
“没有,我就是卡在第三步了。”沈稚连忙解释,“要不是你教我,我可能还想不起来这个步骤。”
江淮棠低头看着草稿纸,努力回想自己刚才说的“第三步”是什么,一时竟有些记不清。沈稚则双手叠放在桌上,视线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垂着眼,睫毛长长的,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挪不开分毫。
江淮棠似乎察觉到了旁边灼热的目光,抬起头,正好对上沈稚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稚眼里的炙热还没来得及藏起,慌忙低下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江淮棠没察觉出异样,把卷子递还给他,提醒道:“下次再想不起来这一步,就想想之前学过的诱导公式,很容易串起来的。”
沈稚没抬头,用手轻轻挡住泛红的耳朵,只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指尖却悄悄蹭了蹭刚才江淮棠碰过的草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