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枣是东北还是西北的，甜，给康乐留着，他这个北方人会喜欢的。
杨京玄提溜枣袋，却迎面撞上女推团六人。
哦豁，六张嘴，说不过。
好在，六人对自己第一印象糟糕，倒也只是招呼两声，没说多余的话。
说起来第一期她们的台词啥来着，这个世界竟全然不同。
就连消息都在这些平常的对话里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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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美中毒的案子猝不及防。但并不在杨京玄的关注范围内。
就伊美和简三连这种搞阴间合同压榨劳动力的，死了都不奇怪。
况且，一个大公司。
24小时不间断干活，绝对不止压榨员工一条，无论都逃不过黑幕二字。
她边吃枣，边听了几人寒暄，笑眯眯人手塞了一把枣子，却把话题往枣子和大爷上引。
用川普说。
“姑娘们吃啊，枣儿可甜嘞，那个大爷在卖，”说着就把枣子塞给了里面看起来最不会拒绝人的田曦薇和张艺凡，没别的，纯粹这俩姑娘外表是甜妹，不唬人。
等几人道谢，并把目光转向大爷身上，杨京玄这才像其他“npc”一样，完成任务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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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完一楼地板时，看见了两道熟悉身影。
二美，或者说，桂香。被警察小李带出公司大门。
那是陈队身边助手还是徒弟来着？但不是后面调查局才出场的嘛，怎么……？
杨京玄记不清，果断忽略。
她不清楚是为谁，她只是觉得自己替女推团把那枣给大爷孙女，是的，她仅仅是为了女推团的印象。她内心不断重复，说出的话，却意外颤抖和卑微。
她这个底层人见到高位者总是习惯弯下腰肢。
觑着脸上前，嗫嚅询问。提着枣袋的手不住缴着衣角。
“咳咳，小李警官，我啊，谢老六。托桂香爷爷送点东西，就一分钟，不耽搁你们办事的。”
破天荒的，小李同意了。
杨京玄归结于这个世界警察恪尽职守的同时网开一面的。
要衬托反派嘛。
懂，她太懂了。
她一直以来最擅长的就是丑角了。
于是“欣喜若狂”鞠躬道谢，十足的狗腿。
面对桂香。
杨京玄没有好说。她可更是恶劣地令人恶心。
能揪着当初七八岁的康乐不放还没受法律制裁，纯属她掐着被发现的风险赌博出来的运气。
说是交谈。
某种程度，就是杨京玄一人的独角戏。
桂香恰是杨京玄最恐惧的那类人。自命不凡。好高骛远。天生藏着对贫穷，卑贱，粗俗的排斥，贬低。这样的人为了生存，从乡下独自去往城市，开了眼界，学了算计，然后就疏远，贬低，冷嘲暗讽，cpu曾经相同的下层阶级的旧识。
最后还是逃避，不敢接受最狼狈的自己，甚至一度远离自己最亲近的人。要命的是，没人觉得这有错，甚至会赞一句“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也许杨京玄这些想法夸大，可桂香对自己家人的想念绝对抵不过金钱和繁华的诱惑，不然为何大爷很久没收到消息，要跑到孙女工作的地方来卖枣。
但这些不是杨京玄在意的。
很久之前她就在意不了，如果生命里没看见康乐。
她只是把袋子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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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还是先前被小李押着时，那鼻孔朝天的模样，拍掉了她手上的枣袋。红枣滚落一地。
“不用你这个保洁在这假惺惺！！”
照理，杨京玄应如以往人设，暴力怒骂。
但她只是蹲下身，边嚼，边含糊回应，“嗯，好吃。”她十八岁玩剩下的。她最擅长的，就是用最笨的话令人破防，当然是混杂着方言的粗话，“毕竟能把枣种得那么甜，肯定少不了一个高龄老辈子大夏天顶着中暑的风险，确实跟我无关呢。”
这话其实无厘头。
但无疑恰好打击了桂香。
桂香家贫，父母出去得早，跟爷爷相依为命。初到大城市，农村人不服的拼劲与对钱财的渴望，令她逐渐迷失，她只想挣钱，成为人上人。
那份阴阳合同，彻底令她对城市的滤镜破碎。原来城市只有光鲜亮丽的皮和藏污纳垢的骨。
可她回不了头，她早被这样城市同化。连最亲近的家人，她都恐惧于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后的他们。
而杨京玄不以为意，仿佛没有看见女人苍白的神态，一如先前的友好，把枣袋递给她，“不管你咋想的，给你爷爷说一声，给人留个盼头。你不活，别人还要活。”
桂香抱着枣袋，泣不成声。
最终垂头丧气任由小李带走。
又把人逼到绝境了呢。
杨京玄自豪地想笑。
悠哉悠哉哼着山歌。
大门忽然关闭，整层大楼的灯光忽然熄灭。
一片漆黑中，传来女推团六人此起彼伏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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