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卸货
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整夜，你不知道你跟但拓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你承认你确实有趁着醉意坏心眼地故意撩拨但拓，但他说对不起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害羞了？还是生气了？”你猜测着各种理由，最后还是决定不管怎样，明天一早就去给但拓道个歉，你觉得他总会原谅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你就起床准备给大家准备早饭，顺便等但拓，正巧碰到沈星早起，一瞧见你要下厨直接给你推门外去了，说要是被拓子哥知道让你弄饭又得挨骂了。
你就坐在客厅里守着，结果等到细狗都起床了还没见到但拓。
“拓子哥今天睡够晚啊，还没起呢。”沈星喝了一口白粥说。
“我喊他去。”你正好接了这个话茬赶紧往但拓房间跑去。
“她为哪样那么急，我又不会全吃完噻。”细狗不解。众人白眼。
你到但拓房门前后，敲门的手又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天还是敲响了门：“拓子哥，你醒了吗？沈星叫我来喊你吃饭。”
无人应答。
“拓子哥，你还在睡吗？”你继续敲了敲，门内还是没有回应。
你见半天屋内都没反应，推开了门，屋内却空无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你有点懵，你已经起很早了，但拓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开始你只以为但拓是跑边水很忙，所以在达班你几乎只能看见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毕竟你给他打电话他都会接，告诉你他在忙实在抽不开身。但等你听到达班的人在客厅说最近没什么货时你终于意识到了，但拓是在躲你。
“拓子哥到底去哪了。”你去问达班的人。
“拓子哥、拓子哥还能去哪儿嘛，肯定是去麻盆卸货了嘛！”油灯没想到你在这，看了沈星一眼，尴尬地笑了笑。
“对对，拓子哥前几天跟我说了要去麻盆卸货，说可忙了！”沈星心领神会地跟着油灯一起打哈哈。
“什么货得卸这么多天！”你根本不相信这俩眉来眼去的人。
“嘿嘿，拓子哥可不是去那样子的卸货哦……”细狗嗑着瓜子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之前我们一起去夜来……”
“细狗！”油灯气得冲过去打了一下细狗的头，细狗捂着脑袋嗷了一声，被油灯拎着脖子给揪走了。
你当然听懂了细狗话的意思，只一下，你就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了。
“我找他去。”说完你转身就走。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上哪儿找他去啊！”沈星跟在你身后，“你知道拓子哥在哪儿吗。”
“那我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你走出了寨子，你想着不管但拓在哪，今天你就算走过去也要让但拓给你把话讲清楚。
“姑奶奶你可别跑了！我送你，我送你去！你等等我，我去取车钥匙去！”
趁着回去拿钥匙的间隙，沈星赶紧拨通了但拓的电话，响了几声后，但拓接通了电话。
“但拓你在哪呢！”沈星压着嗓子都压不住分贝。
“咋咯。”但拓声音松散，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咋了，还咋了！天塌了！念姐听到细狗说你在麻盆卸个什么破货，要来麻盆抓你了！”沈星一边压低着声音打电话一边回头确认你的位置，“我现在就开车带她来，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你可赶紧跑吧！”
但拓挂断电话，躺在旅馆的床上看着因漏水而斑驳的墙壁，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起身，开车赶往麻盆。
你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你的脑子一团糟，你愤怒，又觉得委屈，想到细狗说的话，心里更是憋着烦闷不堪。你不知道为什么但拓会突然这样对你，你想问他你们俩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如果是喜欢的话又为什么要躲你那么久。
“念姐啊，我是不知道你跟拓子哥俩人闹啥别扭了啊，但是吧，我知道拓子哥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要我说啊，你就先别急，俩人见面后呢好好聊一聊，冷静冷静，解决问题最重要嘛。”沈星一路在你耳边絮叨。
“你给但拓打个电话。”你对沈星说。
沈星立马拿起手机给但拓拨通了电话，打开了外音。
“沈星？咋咯嘛。”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拓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你觉得他好像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啊，拓子哥，在干嘛呢？”沈星偷偷瞄着你，他觉得有他刚才那个电话，但拓不管在哪应该都不至于在麻盆。
“在麻盆卸货嘛。”但拓声音慵慵懒懒的，你好像还听到了几个女声喊着拓子哥。
“啥玩意儿！你……”沈星想说但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这样一说就暴露了他跟通风报信的事。他又看了你一眼，发现你脸色冰冷，心一横，继续说，“你在麻盆哪呢？猜叔喊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你管我在哪嘞，不用跑过来咯，完事我自己就回达班。”但拓不理沈星，跟电话那头的女生说着话。
沈星立即挂断电话，看着你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念姐这……你看我们还去吗？”
Chapter 21 胆小鬼
你们最终还是到了麻盆，你看着这个陌生的街道感觉像回到了你刚到三边坡的那一天。
“咱去哪找拓子哥啊，总不能真一家一家找吧。”沈星抓着他的小挎包，也有些局促。
你回想着细狗的话，沿着街道搜索着有“夜来”两个字的歌舞厅，最后在一家拐角找到了一家叫“夜来不眠”的歌舞厅。
“哟沈老板来了啊。”你们刚进门，就有一个男人迎了出来，显然认识沈星。
“滚滚滚滚。”沈星此刻真是恨不得塞住他的嘴。
“但拓在吗。”你直接问。沈星在你身后对着老板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收取到他传递的信号。
老板看着你们俩一起进来的没有多想，说：“找拓子哥啊？他刚来呢，在楼上，我带你们去。”
沈星被气得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翻着白眼猛吐了一口气，心想着拓子哥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老板带着你们走进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是几个包厢，有的门关着，有的里面坐着穿着亮闪闪紧身裙的女人。
晦暗幽涩的灯光打在金色的门柱上，映射出的影子就像一个个光斑，在她们曼妙的身体上不停跳跃。她们叼着烟，向你们吐着白雾，笑得娇媚。这里的人对⭐毫不避讳，也丝毫不会吝啬于展示自己的身体。
你感到不适，她们裙子上的亮片太扎眼了。但你知道这也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可能也不想穿上这身衣服，坐在包厢里对着路过的人搔首弄姿，但是在这里还能怎么生存呢。她们没有选择。
老板带着你们走上了二楼。说但拓就在里面。
你站在暗红色的木门外，听着里面透出的嘈杂舞曲声，觉得这木门，就像一堵墙，把你跟但拓划分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你的世界清冷且暗淡，他的世界危险却纸醉金迷。
你还是推开了门，就像一开始闯出茂密的草丛遇到但拓一样，你也想闯进他被木门封起的世界亲眼看一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属于你的角落。
你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但拓。
他穿着白灰色的外套，咖色的工装短裤，大黄靴的鞋带有一只没有系好。他的胡子长了些，头发没有抹发胶，刘海垂在了一边。他似乎很累，神态有些疲倦，但看到你们还是笑着要你们一起进来玩。
就算在这般昏暗的灯光下，你还是能一眼看清但拓，你就是如此在意他。
你看到了坐在但拓大腿上的女人，他窝在但拓的怀里，上下审视着你。但拓的手揉着她的腰，惹了女人的一声软笑。
你的脑子像被人用海绵包裹的棒槌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不致命，不可无视，无法呼救。
“沈星你咋个找来了嘛，阿念你咋跟沈星在一起嘞。”但拓朝你们招了招手。
沈星拉着你一只手，他怕你冲动。
你轻轻甩开沈星的手，平静地走进去，在离但拓远一些的位置坐下：“完事了？”
但拓没有回答，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拓子哥你这、这，在这瞎混什么呢，回达班，赶紧的。”沈星上前就去扒拉但拓身上的女人，她尖叫了一声，伸手想去牵但拓的手。
但拓扯住女人一个用力，女人又重新跌进了他怀里：“我整哪样还要跟你说嘛。”他牵起了嘴角冷笑了一下。
这话是对沈星说的，但拓看着的却是你。
“我是什么呢但拓。”你声音平缓冷静，只是觉得灯光太闪了，你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疼。
“你是达班的阿妹啊，是达班的医生。”就是不会是但拓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要……。”
“那晚我喝醉咯。”但拓打断了你的话。
但拓晃着酒杯，里面透明的液体在杯子里互相撞击。粉色的灯光擦过你的眼睛，带走了一些亮光。
“喝醉了，所以当时是谁都无所谓是吗。”你想到但拓那晚略微干燥的嘴唇和震得你耳膜发疼的心跳，觉得挺讽刺的。
“对。谁都可以，只是那天你正好在身边而已。”但拓坐直身子，仰起头，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所以你认得了嘛，我生活的地方跟你不一样，我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你要去你该去的地方。”
听到但拓的话你突然明白了他一直想要跟你保持距离不越界的原因，他不希望你待在三边坡，他不想你跟他一样像浮萍一样生活。
“我知道了。”你站起身，伸出手握住了挂在胸前的平安符，“这个还你。”
但拓给你求的平安符，你一直挂在胸前，此时握在手心里额外滚烫。
你拽着红绳用力拉扯了好几下也没有扯断绳子，你泄愤似的更加用力扯着绳子，细绳勒进了你的肉里，划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你想着这绳子怎么这么紧实，仿佛掐着你的脖子，捏着你的心脏，不管你怎么拼命喘气空气都无法顺利进入你的胸腔。窒息感让你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你这是整哪样阿念，莫扯咯手会受伤！”但拓起身冲到你面前，抓住你不停拉扯的手。
“别碰我！”你像触电一样突然大吼，甩开但拓手的瞬间绳子也被你扯断。
你的眼神从但拓深褐色的黑眼圈上掠过，觉得他此刻跟你一样狼狈。
你随手拔落还淌在眼角的泪珠，把平安符丢给但拓。
“但拓，你这个胆小鬼。”
平安符在但拓的胸膛上弹了一下，落在他的脚边。他沉默地看着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就像消失在海平线的帆船。
他无法反驳你的话。他确实是一个胆小鬼，他害怕你又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瘫在他怀里，他不敢再让你经历一次生死。他没办法让你平稳的生活，所以宁愿你离他远远的，就算再也无法见到你。
“但拓你到底在整哪出啊！你们俩不是互相喜欢的吗！”沈星无法理解但拓，他对你的喜欢明明藏都藏不住，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为什么又要故意伤害你。
“你出去吧。”但拓蹲下捡起平安符，对包厢里的女人说。
“她不该待在三边坡，不该跟着我。”但拓点燃了一支香烟，朦胧的烟雾模糊了他微眯的眼睛，这让沈星也不确定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但拓湿润的双眼。
“把她安全送回达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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