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师兄?楼扶危?池闲瞳孔骤然收缩,握紧刀柄,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
正当他暗自思忖的时候,楼扶危扶起地上男子,他凝视着地上残留的符顿了一会,并未多言。
“楼师兄!这厮败坏我灵昆宗声誉,如今我等遭其他门派耻笑讥讽,他竟敢还有脸回来!更遑论他在厄地幻境中的所作所为,卑鄙无耻!他几乎害死.....”
“住口。”楼扶危截断男子话语,那男子当即噤声,仅用愤恨的目光怒视池闲。
池闲至此方才回神,微风拂过,方才动用灵气致使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愈发孱弱,灵气再度乱窜。
这体内另一股强横的灵气并非薛如是所有的,不知究竟何人对他动的手。
“嘶。”池闲轻吸一口气,楼扶危见状,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抛给他,池闲端详两眼,便洒于脸上伤口处。
只感一阵清凉,疼痛瞬间缓解许多。
“多谢。”池闲低声言道,或许是声音太过于嘶哑,他并没有听见。
楼扶危看着他,神色难辨,仅凭些许肢体动作,亦能察觉他对池闲带有一丝嫌弃:“池师兄,随我回灵昆宗,师尊有话要问你。”
池闲本就意欲返回,他颔首示意,与楼扶危一同朝灵昆峰行去。
一路上,二人皆沉默不语。池闲心中暗自思忖,他这位便宜师弟似乎对他心怀敌意,日后需谨慎应对。
映入眼帘的灵昆宗极为宏伟,原以为行走许久便能即刻望见,岂料此时才看到山中半腰上的牌匾。
此笔锋刚劲锐利,想必是出自某位书画大家之手。
“楼师兄,离灵昆宗还有些距离,不如咱们御剑吧。”那男子看着前方的道路,满脸苦涩。
楼扶危神色沉稳,缓声道:“尘师弟,你先行一步,我与我师兄一同。”那位被唤作尘师弟的男子闻言,立刻喜出望外,迅速驱动灵袋中的备用剑,准备御剑离去。
池闲目光扫过他驱动的剑,心中不禁感叹:此剑确实不凡。
察觉到池闲的目光,尘师弟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池闲,你给我记住,毁剑之仇,我必向凌仙尊禀报。”
说罢,他便如疾风般离去,仿佛生怕被人追上。池闲低头看着自己的刀,暗自琢磨:这刀是否也能飞行?可自己身上并无佩剑,这该如何是好。
楼扶危似乎洞悉他的心思,沉声道:“池师兄,你本就不擅御剑,从未有过此经历,我们还是徒步前行吧。”
言罢,他便迈步向前,池闲赶忙跟上,心中思索着是否应将自己失忆之事告知于他,但又担心身份暴露,毕竟这位楼师弟与他人迥异,绝非易与之辈。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一片粉红花海,桃树繁茂,花开正艳,地上堆积的花瓣显然积累数载未曾清扫。
楼扶危声音淡淡:“到了。”池闲望着满地桃花,虽心存疑惑,却也不敢表露。
只见楼扶危运起灵气,将一侧的桃花瓣清扫干净,阵法的一角随即显露出来,池闲这才明白,此地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若执意前行,恐怕将有去无回。
踏入宗门内,那金鹤犹如记忆中神寺里的一般,相互盘旋,一层金光映照在各个建筑之上。
放眼望去,身着不同门派服饰的弟子们正有序地交谈着,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瀑布的流水声哗哗作响,令人心境不由得平静了几分。
这就是传闻中居于门派之首的灵昆宗。
楼扶危与池闲刚进入宗门内,便被眼尖之人察觉,高声喊道:“楼师兄。”此起彼伏的楼师兄呼喊声中,只有寥寥数声对池闲的称呼,少得可怜。
池闲不禁扯了扯嘴角,暗自思忖着这原主究竟做了多少恶事。
灵昆宗主峰内,凌仙尊凌溯负手而立,眼神深邃而明亮,别着一根白玉簪子,衣袍随风飘荡,气质恍若谪仙倒也不负这仙尊一称。
他身旁站着的正是与池闲分别的薛如是,两人皆行礼着。
凌仙尊看着池闲,缓声道:“听如是所言,你的记忆似乎有所缺失?”
池闲抬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陈述出来,凌仙尊听后,沉思片刻,沉声道:“如此说来,厄地一事便无从知晓了,罢了,你身负重伤,先回房歇息吧。”
底下的其余弟子皆喧闹起来:“仙尊不可啊!池闲此人心机深沉,所言不可尽信啊!”
而坐在一旁的几位宗主也纷纷附和,各自提出了一些主意:“不然探查他的意识?此事非同小可,厄地幻境已致使不少弟子丧生。”
“而且有人目睹是池闲动的手,虽有人证无物证,但也不得不有所怀疑,这厄地里的魔物定是被人恶意放出的。”
凌仙尊并未言语,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池闲,池闲低头聆听着他们对自己的批判,也获得了些许线索,厄地幻境里的事正是他想要查明的。
薛如是突然道:“我已用八方镜探查过了,并未说谎,探寻意识本就有损身体与修为。”
楼扶危拱手行礼,郑重道:“师尊,此方法伤身,还望三思,池师兄虽外界传言行为乖张,但也不至于真的动手。”
池闲细细品味了他这句话,心中暗想,楼扶危所言虽皆是为他着想,但为何却有股变相加剧众人对他看法的意味。
许久之后,凌仙尊才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惫地说道:“厄地之事尚需查明,山下重伤同门之事,你可承认?”
池闲低头认罚:“一时冲动误伤同门,我当时以为是来取我性命的,那架势分明是冲着我要害而来,下意识便出手了,未曾想是尘师弟,弟子知错。”
“既然你已认错,那便与尘遂风一同去领罚吧,扶危,你将池闲带下去吧。”凌仙尊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楼扶危本以为池闲还是那副难以管教的模样,不会轻易认错,不想如今竟有了这般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