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而且樊振东马上还有比赛,许枝晓用这个理由,跟老师请了两天假。
就算他身体底子好,也架不住在冷风里吹了几个小时,早餐已经凉透又热了一遍,樊振东依然在睡,只是眉头皱着,脸色发白。昨天晚上折腾到接近凌晨一点,樊振东才退烧,天快亮时体温又上来。
“晓晓……对不起…”
“什么?”樊振东嗓子沙哑着,好像是睁开了眼睛,就是有些不大清醒,许枝晓把头凑过去,然后被一双滚烫的手捂住了侧脸。
“怎么瘦了这么多,我才走了一个星期。”
许枝晓没动,由着樊振东不太清醒的和她小声絮叨。
“怎么没戴手链啊宝宝。”樊振东的手往下滑了滑,轻轻捏了捏许枝晓瘦削的肩头,然后是胳膊,最后拉住手腕,拇指无意识的摩挲她腕内淡青色的血管。“没关系,知道你不习惯,所以我拍了照片。”
原来是那个时候,樊振东买了情侣手链的那次。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你还得吃药。”
“怎么感觉你不开心,是因为我走了太久吗?”
许枝晓不知道樊振东是真烧糊涂了还是装的,她看不了他清亮直白的眼睛。
樊振东的指尖还带着退烧贴边缘的凉意,蹭过她锁骨时激得人一颤。许枝晓去捉他乱动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五指。手边的汤上又凝了层膜,像他们之间总差半步的时差。
“想我了吗?我抱抱你。”樊振东左手扣住许枝晓的手腕,右手摸着女孩儿的发顶,把人轻轻按在了自己怀里。许枝晓闻到他领口渗出来的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忽然鼻头一酸。
“周恺给你发了微信,昕哥打了电话过来,我没接,你要不要回一下。”许枝晓从樊振东怀里挣出来,侧过头去整理散乱了一桌子的药。“我去把汤热一下。”
“晓晓!”樊振东虚脱到几乎没有力气,松松的环抱住许枝晓的腰。他头晕的迷糊,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了,我不要他们,我就要你,你别走行不行?”分不清是哪段记忆,只记得他做错事了,许枝晓不要他了。
许枝晓对他笑,梦里他连伸出手去触碰的勇气都没有,怕一切都消失不见,他如何呼喊也不会回头的人,午夜梦醒之后的心如死灰,冷冰冰的双人床,空荡到能听见回声的家,他好害怕。
怕她真就一走了之,怕她真想跟自己一刀两断。
樊振东的指尖在她腰后发抖,布料窸窣声里混进一声哽咽。许枝晓转身时撞翻铝箔药板,白色药片滚进沙发缝隙里消失不见。
长长的一声叹息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许枝晓拍了拍樊振东的后颈,那是樊振东紧张的时候她常做的小动作。
“我不走,樊振东。”
“你发烧了,要好好休息,先吃饭,然后才能吃药,好不好?”
许枝晓拉过樊振东的胳膊,让他躺进沙发里。
有些话,如果早点说出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