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这一日，玥卿坐在客栈的二楼，上等的香茗和几碟子精致小巧的点心正摆放在桌上等着她享用，可她却始终提不起兴致，只是端着一只茶盏，神色怔怔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长街。

这些时日里，她总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外界的一切她能看得清听得明，却总觉得她好似再也体会不到从前那般真切的情绪，就如眼下她知晓长街上热闹之中的欢乐，却再也体会不到那种快乐了。

玥卿垂眸看向手中的茶盏，略闭了闭眼，便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她心中清楚自己如今的情形极为不对，可不知为何，她却并没有想要快去解决的想法，只每日心中毫无波动地看着这世间发生的一切。

午后，钟飞离回来了，他看着全然没有往日那般灵动的少女，佯装气愤地道：“二小姐，你可不知道那叶鼎之有多难缠。”

玥卿慢吞吞地忘了过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叶鼎之是她的阿云，她眼睫微颤，心中知晓他已然变心早就不属于她了，只能语气淡漠地回应道：“叶、叶鼎之，他......能有多难缠？”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无相使查到的消息到底对不对。”钟飞离见少女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沉默，便放心地倒了一杯茶饮下，叹了一口气道。

“此言何意？”玥卿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语气慢吞吞地道。

“这叶鼎之对易文君虽也关切，但我却觉得......”钟飞离皱着眉道，他略微思索了几息，方才道，“我总觉得无相使的消息有误，叶鼎之对她的感觉同我与阿宁之间不同。”

“哪里......不同？”玥卿只觉得笼罩住自己的屏障好似出现了一丝裂痕，心中也飞快地跳动着。

“属下也说不出来。”钟飞离摇了摇头道，又看向神色漠然的少女，试探地道，“这几日二小姐为何没有出去游玩？”

玥卿倒也不为没有得到答案着急，唇角牵起一抹笑意，低垂的眉眼却是一片漠然：“我只是在想，何时我才能真正的将北阙子民带回家呢？”

“小姐已经很努力了。”钟飞离正色地道，又试探地道，“无相使的回信还未到来，小姐这些时日不如还是多去外面散散心？”

玥卿心知自己的情况瞒不过钟飞离，也知晓对方是真正地在关心她，心里又记挂着方才未得到的答案，只振作地回道：“我知道了，你也该趁这些日子给你未出生的侄儿搜罗些礼物。”

她也的确该去见一见她的心上人了，便是他真的变心，她也该让他亲口告知她。

钟飞离挑了挑眉：“我不仅替我未来的侄儿挑了好些礼物，还为阿宁挑了许多的衣裳首饰呢。”

“你倒是有心了。”玥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低垂地眉眼间却是一片森冷，她掩住自己的异状，轻轻地一笑道，“江南一带最会造些精致的金簪，魂官不若亲自去为阿宁造一支吧。”

钟飞离一呆，而后很快地反应过来，又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去，显然是想要为心上人打造一支簪子讨她欢心。

玥卿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眉眼间的森冷渐渐地软化，带上了点点的笑意，心中也希望他们二人莫要如同她一般，所求皆是虚妄，所得俱是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