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心

寒水寺，居士寮房

叶鼎之飞快地将两人的物件安置好，就准备去借用寺中的厨房，好叫小无禅知道素斋虽清淡，有时候却是比肉食更为美味。

玥卿正坐在院中同小无禅说着话，就见忘忧大师负着双手走了进来，小无禅见了，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师父，就飞快地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袍角。

“忘忧前辈。”玥卿起身含笑地叫道，顿了顿，又替大师倒了一杯茶道，“夫君眼下去厨中准备膳食，还要前辈在这里等一等。”

忘忧大师见院中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副棋具，便抚着长须道：“叶夫人可会下棋？”

他见女子点了点头，就含笑道，“那就陪老夫手谈一局吧。”

玥卿走到桌边桌下，慢慢地，两人有来有往地开始下起了棋。

玥卿师从无作双尊，棋艺诡谲无端，却因为曾在蓬莱岛受教过几月，有时候落子却带着磅礴的正气，而忘忧大师曾踏遍中原感悟万物众生，他每每落子总是不经意地堵住了玥卿的下一步。

好半晌，玥卿的鬓角已经微微的汗湿，她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却始终找不到落子的地方，只能轻轻一叹道：“前辈棋艺高深，是晚辈败了。”

“切磋而已，哪有胜败之分。”忘忧大师放下手中的棋子，轻轻地道，“这世间并非只有黑白胜负，也并非花是花，树是树。”

玥卿怔了一怔，知晓她的伪装是瞒不过大师的，就轻轻地道：“前辈是有话想与晚辈说？”

忘忧大师摇了摇头：“叶夫人所行之事皆出本心，老夫自是没有什么可说，只是......”

他顿了顿，又道，“老夫还是要托大多说一句，有时候看到的听到的都可能是虚妄，叶夫人只消跟着自己的心走下去就好。”

叶夫人手段诡谲，却又受困于心，每每不能彻底从虚假中解脱，好在，这一程对他们夫妻二人都有益处，即便会因此心生颓唐，却也会让他们心境更进一步。

玥卿怔了怔还要发问，就见叶鼎之端着几盘菜走了进来，他见院中谈话的二人，就笑着道：“晚辈本还想待会儿去叫您，没想到您竟是已经来了。”

“老夫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家乡的味道啊。”忘忧大师笑着回道，见小徒弟绕着男子绕来绕去，鼻子也不断地抽动着，只能指着他，笑骂了一声，“果真是个馋小子。”

玥卿回过神，连忙将石桌上的棋具收拾好，就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叶鼎之无奈地阻止，打发她去看住小无禅免得将他烫到。

叶鼎之很快地支了一张桌子，将做好的几样素斋放在桌上，又有几个寺中僧人将他做的其他菜式端来，他这才叫过几人开始吃饭。

忘忧大师吃了一口素菜，眼中带上了浓浓地怀念，他看了一眼吃得头也不抬的小徒弟，难得地没有理会他此刻的不得体，只是笑着道，“小友这料理素斋的手艺着实不错，老夫已经许久未曾尝过家乡的味道了。”

叶鼎之连忙道：“前辈既然喜欢，那就多吃几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不忘替娘子夹上几筷子菜，见她吃得香甜，这才时不时的打趣着小无禅，一边也不忘同忘忧大师叙上几句话，直让这场宴席宾主皆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