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卿等人一路缓行,终于在婚宴前十日回到了沧澜城,她来不及思索为何叶鼎之没有来城门口接她,就径直去找了无相使,准备先让落叶归根的子民入土为安。
无相使本想将叶鼎之的事情道出,却被女子连连催促,只能先去将安葬子民的事情落定,又暗中吩咐教民赶紧去寻宗主的消息。
玥卿交代事情后,就赶到了青山山脚处,她看着数不清的棺木堆积在此,心中被悲凉堆积,带着众人将坛子中的尸骨小心地移进棺木。
玥风城带着大女儿夫妻来时,就见到了二女儿亲力亲为地样子,他长叹了一声,也大步上前开始动作,权当是为了弥补从前的罪孽。
百里东君看着玥卿的模样,有些感叹地道:“我没有想到玥卿竟然会这般,看来从前当真是我误会她了。”
玥瑶看着这一幕,心中却觉得伤感,也是在这一刻起,她知道,她真正的失去了她的妹妹,再也无法将她挽回了。
她忍住心中的心酸,也走上前开始配合父亲和妹妹。
百里东君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玥卿厉声喝住:“百里东君,这是我北阙皇族应尽的责任,你并无资格参与其中。”
玥风城充耳未闻,玥瑶倒是终于明白妹妹从前的意思,哑着嗓音道:“东君,你回城里吧,这,这些都是我们一家人的过错,即便是你,也不能参与其中。”
百里东君迟疑地叫了一声:“瑶儿?”
玥瑶垂眸认真地捡骨,语气难得地坚定:“夫君且先回去,去将已至的宾客安顿好吧。”
百里东君等了半晌却见妻子再也没有抬头,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从天明到落日,又从夜黑到天色大亮,父女三人这才将所有的尸骨从坛中取出,妥当地安放至棺木中。
玥瑶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生活在北地的北阙子民,如今看着这让她数都数不清的棺木,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几近快要晕倒。
玥卿蹙着眉扶着了她,顺手替她把了把脉,这才将候在一旁的馨儿叫了过来。
馨儿眼眶通红,哑着声音问道:“小姐,怎么了?”
玥卿声音喑哑地道:“馨儿,先将姐姐送下山,顺便去看看请的道士为何还未到?”
“卿儿,姐姐无事,你叫馨儿下山去问便好。”玥瑶摇了摇头拒绝道。
“姐姐如今想要背负帝女的责任了?”玥卿心中不畅语中带刺地讥讽了一声,后顿了顿,又轻轻地道,“抱歉……只是姐姐有了身孕,还是莫要再待在此处为好。”
玥瑶怔了怔,忍不住地摸了摸肚子,脸上却出现了犹豫地神色,玥风城冷淡地看了一眼大女儿,声音淡漠地道:“瑶儿,下山去吧,这里有卿儿即可。”
在这些死去的子民心中,他们或许只需要卿儿将他们安葬,旁的人......哪怕曾是北阙国主的他,或许,或许他们也并不想见到。
玥瑶显然明了父亲的言下之意,她只觉小腹传来阵阵疼痛,脸色也蓦倏地变白。
玥卿冷眼旁观,最终还是念在血缘的份上,往玥瑶体内渡去了点点内息,见她面色好转一点,就收回手淡淡地道:“姐姐快下山吧,莫要让父亲和百里东君担忧。”
玥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被馨儿扶着离开,全然没有发现身后诸人复杂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