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路上已经向琅琊王问明父母尸骨的下落,知晓他们当年死后被朝中好友私下安葬,心中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启城的牌匾,却没有像上一次来一般将它径直劈断,只面色不改地赶着马车入城。
“我们便在此分别吧,若鼎之和叶夫人想要面见皇兄,可莫要如从前般擅闯宫墙,只消来琅琊王府寻我,我自会带你们进宫的。”萧若风见他们打算前去祭拜先人,只笑得一脸地促狭,就连向来温和的嗓音也染上了细碎的笑意。
玥卿丝毫不尴尬的点头,只向他作别一声,就放下了窗帘,任由马车在这城池中缓行。
叶鼎之知晓叶宅早已破败荒凉不能住人,就赶着马车来到了客似云来,被早就收到消息的掌柜恭敬地迎进门。
掌柜原本有些沉闷地脸上越发的明亮,他看着带着北阙血脉的小郡主,心中终于彻底安定下来。
从此往后,他们都可以不必掩藏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北阙人的身份活下去,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小心谨慎提心吊胆了。
一家人在客栈中休整了片刻,又用了些点心茶水垫吧垫吧,这才买好了香烛纸钱等物朝着萧若风口中的位置奔去。
天启城外的某座荒山处,正矗立着一座无碑的坟冢,它的四周毫无杂草,想来是如今还有人怀念着坟冢中长眠的人。
叶鼎之向来很会能说会道,如今站在爹娘的坟前,却是笨口拙舌般讷讷不能言,玥卿知晓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好受,也不上前打扰他,只将篮中的香烛点上,叫来阿宝随着她朝着坟冢上香拜礼。
叶鼎之回过神来,就见到香烟火烛已经烧好,他伸手握了握娘子的手,这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坟前,而玥卿见此也领着女儿随之一同跪下。
“爹娘,儿子带着妻女来拜见你们了,你们不可要怪儿子来得这么晚。”叶鼎之眸中含泪的笑言,他将过往的晦涩掩下,只将自己遇到的好事逐一道出,又忍不住夸了娘子好一通,又说起了女儿的趣事,这才笑中带泪地道,“爹,娘,云儿如今过得很好,你们泉下有灵便安息吧,不过......若你们听见了,可要记得保佑您们的儿媳妇和孙女,让她们日后定要万事顺遂。”
叶鼎之说完这番话,又扭过头温柔地看着女子和一脸关切的女儿,只轻笑了一声回头道,“爹,娘,这便是儿子的妻子和女儿,她们都是世上最好的人,让儿子日后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玥卿拉着阿宝握住了他的手,脸上一脸地关切,生怕他将心中的悲痛掩下,惹得日后身体不宁。
叶鼎之摇了摇头,就温柔地道:“阿宝,快来给祖父祖母磕头,让他们以后好好保佑你。”
阿宝虽已在娘亲的嘱咐下祭拜过了,却也乖巧的顺着爹爹的言语,跪在坟前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
一家人将纸钱烧完,叶鼎之又声音低落的讲了好一会儿的话,又领着妻女再度磕头祭拜,就起身离开了此地。
身姿挺拔高挑的男子脚步逐渐变得轻快,好似将长年累月间积累在心中的晦暗终于清除了一般,脚步越发地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