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神色淡淡批复着今日的奏折,直到一摞子的折子批完,他这才在宫人们的服侍下洗净双手。
他再一次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这才看向了宫殿之中犹如柱子般伫立的人,他语气轻飘飘地问:“瑾宣,孤记得少时你便被父皇赐给了孤。”
他哼笑一声,语气带着淡淡地怀念,“我还记得,那时若风还未出生呢。”
瑾宣紧绷着身子,显然不知道陛下的深意,只能佯装镇定地道:“陛下说得没错。”
明德帝声音冷淡地道:“你我算是自小一同长大,如今......孤只想问,当年楚河离开天启时被人废去武功之事,你可知晓啊?”
上首传来的声音令瑾宣浑身如陷冰窟,他咬了咬牙飞快地道:“奴婢,奴婢当时不知,只以为是七皇子做的,后来......”
瑾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喜怒难辨的主子,语气越发地小心翼翼,“是后来,陛下让奴婢去查王爷的下落,查过几次后这才知晓是师父做的。”
明德帝语气随意道:“瑾宣,你该知道谁才孤真正看重的儿子。”
他顿了顿,看向神色越发惊恐地大监,语气越发地温和,“你在怕孤?那又为何去选了萧羽呢?你早就该知道孤的心思啊。”
瑾宣噗通跪地,支支吾吾了片刻,这才磕头认罪:“瑾宣认罪。”
明德帝语气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孤从不会因此怪罪,但你们不该伤害楚河,那是支撑孤活在世上的唯一珍宝了。”
皇后早早离他而去,若风始终也未曾真正知道他是如何的人,好在还有月离在。
若楚河未回到天启,他大抵也不会在意自己残败的身体吧。
明德帝终于懂得那日为他疗伤时叶夫人说的话,楚河一向聪慧,姬雪那孩子也向来站在他那边,若是真的按照若风从前的打算,若楚河当真有一日知晓从前的事情,他会如何的怪罪自己呢?
明德帝心中滞了滞,呼吸也有一瞬的不畅,他只要想起那一种可能,就忍不住地开始恨起自己。
他闭目吸了一口气,抬眸时毫不掩饰眉眼间的锋利,语带杀意地道:“瑾宣,你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现在杀死孤。”
瑾宣自然知晓这个在当王爷时的帝王如何从无到有的养好一个琅琊王,而后全心全意地耗费诸多银钱去购置粮草。
他更知道的是那些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多少的暗卫看着他,只要他稍有反叛之心,就有人从暗中踏出将他就地格杀。
瑾宣面前保持住平静,语气毫无起伏地道:“陛下,王爷,瑾宣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您。”
他的确犯上背叛,可自幼主仆的相处是真的,得到的恩惠也不是假的。
他也......从未伤害过从小侍奉大的主子。
明德帝脸上挂着平静的笑意:“瑾宣,你该知晓孤的性子,你若想要什么,只要孤能做到......都会允你的。”
瑾宣怔住,他这才想起从前,也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可明德帝却是淡淡叫他去看住那些意外,就起身在宫人的服侍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