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叛军发现凌不疑的打法变了。
不仅神出鬼没，还特别爱放话，嘲讽叛军。
叛军气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打不过。
无法，叛军只得小心行事，一点点游离在陇西郡范围内。不过幸好，他们背后有贵人相助。到时可以向贵人求助。
程予月拨动着面前的沙盘，红旗与蓝旗散落在其间，杂乱无序，但仔细看一看，红旗似乎有合围的趋势。
凌不疑脱去了战甲，端坐在她的身旁，目光落在沙盘上。
“这些时日来，你比以往消瘦了不少。”
程予月懒得看他。闲敲棋子，目光呆滞，不知揣摩着什么。
“行军打仗，殚精竭虑。两样任遇其一都会消瘦。我要是长了几两肉，那才是异常呢！”
“近来陇西新修了不少直道，想必将来会有更多商贾从此路过。各县往来，也会比以往更为便利。”
凌不疑细细说着这些日子陇西的变化。
“匈奴那边，送来了不少羊毛，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收购皮草了？”
“不，我打算收购羊羔。”
程予月换了个姿势，拿起一只红旗插在了沙盘上。
“肉食难得，我想让陇西的百姓吃点好的。然后，再专门派人种些白叠子和麦。”
“麦？麦饭配羊肉？”
程予月望向凌不疑，没好气道：
“明天你自己去推推磨，就知道我为什么种麦了。”
她说完起身本打算去如厕，视野却渐渐变黄发白。凌不疑看着程予月脸色忽然苍白无比，连忙上前扶住她。
“程郡守！来人，传军医。”
他抱起晕倒的人，换了稍稍干净的地方将她放下。
手背贴着额头，温度正常。只是这脸色实在苍白得不像样。
想到她这些时日的忙碌，凌不疑又担心是不是她没有休息好。
程予月的嘴可叼了，在洛阳当侍郎时，他可见识过她的挑剔。如今却不闻她丝毫的抱怨。
凌不疑念及此处，目光软了几分，对眼前人也生出了几分敬佩。连擦汗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了不少。
同时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将程予月养成这样的性子呢？
程家上下应该很喜欢程予月吧！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自信豁达。
哪像他，背负血海深仇，每天还有看着那些凶手逍遥法外。这让他如何开朗得起来？
他有点羡慕程予月了。
刚要为程予月擦去耳后的汗水，她便惊醒一把抓住了凌不疑的手腕，往旁边拽开。反应之快，让凌不疑心惊不已。
因着没有防备，凌不疑的身子往前稍倾。他连忙用空着手撑住自己，但即便如此，他同躺下之人距离不过两拳。
程予月此时还有些迷糊，却依稀感觉到一股热息落在自己面前。她疲惫地抬手接触气息的源头。
略冰凉的指腹落在微热的唇上。凌不疑此刻心乱如麻。温度的差异也令程予月疑惑，她打起精神望去，看清后迷蒙的双眼清亮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望，谁也没说松开。直到军医来了营帐，他们才有所回避。
凌不疑赶紧抽回自己的手腕，别过头解释。
“你，你方才晕倒了，现在感觉如何？”
“有些乏力，大约是我忘食的缘故。给我些吃的吧！”
程予月手肘支撑，想起身。凌不疑连忙制止。
“我命人去为你拿些来。不过军医在此，先让他瞧瞧吧。”
程予月躺了回去，由军医查看情况。
凌不疑守在一旁，“如何了？”
“程郡守最近夜以继日，略有气血亏损。日后需按时用饭，若有机会，可吃些小食。郡守如今有些脱力，我去寻些蜜饯来。”
“劳烦你了。”
程予月乏力的道谢，目送军医离去。
“多谢凌将军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这没什么。你是陛下派遣的官员，也是尽职尽责的郡守……”
凌不疑说着说着，想到方才的事，忘了接下来的说辞，只道：
“是我该照顾的。”
“但还是要多谢将军。”
“对了，你接下来是不是想合围叛军？”
凌不疑看了眼沙盘，转移着话题。
“是。除了合围叛军，我也想看看，叛军行事嚣张是不是背后有其他人相助。”
见程予月没在意刚才的事，凌不疑松了口气又不免失落。
“只是将军手上的兵力并不够合围，还需要向其他将领求援。”
“离这里最近的军队倒是有一支，而它的领军人姓程。”
凌不疑说着看向程予月。
“姓程？”程予月莞尔一笑，“不会是我的大伯程始吧？”
“正是，你可要将他们调来，本将军能调兵。”
“那就劳烦将军快些吧！迟则生变，我怕完了会给叛军留出生路。”
凌不疑点点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她无血色的面容，他微微一笑，戏谑道：
“程郡守如此行事，不怕人说你任人唯亲吗？”
程予月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都是为陛下效力，还需要分个远近亲疏吗？何况，打仗难道就是好事吗？”
凌不疑迅速上书调兵，不出一个月，程始就能赶到陇西汇合，形成包围圈。
而陇西郡没被战火波及的地方，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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