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啦——”钟楼顶层的机括声突然变得急促。
雷梦杀反手将酒葫芦抛向半空,琥珀色酒液淋在霹雳子上,青焰遇风暴涨三丈。柳月剑锋回转,金腰带剑身突然蒙上霜色,“碎玉剑·月葬”将酒焰劈作漫天流火。
爆炸气浪掀翻钟楼瓦片时,五名弓手从藏身处跌落,墨晓黑的墨染剑早已等在下坠轨迹上,剑锋划过五人脚踝挑断筋脉,落地时恰好叠成肉垫。
杀手阵型骤变。六面精钢圆盾组成龟甲阵,盾面凸起的狼牙刺泛着幽绿毒光。后方十二人甩出玄铁锁链,倒刺上挂着腥臭的腐肉——竟是南疆尸毒。
柳月凌空折腰避开横扫而来的铁索,剑锋与锁链相撞时迸出蓝火,碎玉剑气首次凝滞:“南海沉沙铁?”
“退后三步!”墨晓黑长啸声中,墨染剑脱手飞旋,剑柄处弹出的机簧射出三枚透骨钉,精准打入锁链关节。
雷梦杀趁机旋身而起,惊雷指第九式“雷动九天”化作九道电蛇,自龟甲阵缝隙钻入。
盾牌后的惨叫声里混杂着皮肉焦糊味,柳月剑势陡变,“碎玉剑·天霜”将三面钢盾连同持盾者的手臂冻成冰雕,剑尖轻点,冰晶裹着血肉炸成齑粉。
血雾未散,第二波杀手已至。八名黑衣死士倒悬屋檐,手中暴雨梨花针匣同时激发。
墨晓黑剑交左手,右手自腰间抽出九节尺,尺面刻着的河图洛书突然泛光。
九节尺旋成墨色屏障时,雷梦杀脚踏“惊雷步”激起碎石如幕,火器袋中十二枚霹雳子呈天女散花之势掷出。
柳月却迎着针雨突进,剑尖点在某个针匣卡簧处,整片银针竟调转方向,将三名同伴射成筛子。
当最后一名死士的尸体重重砸在馄饨摊桌板上,三人背靠背立于街心。
雷梦杀扯下左臂渗血的绷带,血珠滴在青砖上竟腐蚀出小洞:“毒箭木的汁液淬在飞爪上,这帮杂碎倒是肯下本钱。”
柳月挽剑归鞘,从袖中抖落三根弯曲的毒针:“能让我们三人挂彩,幕后之人该去阎罗殿领赏了。”
墨晓黑突然用九节尺挑起尸体下颌,咽喉处孤虚纹正在渗血:“阵眼动了。”
残破的孤虚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旗杆末端的血色玉石突然迸发妖异红光。
雷梦杀感觉内力如陷泥沼,惊雷指电弧在指尖明灭不定;柳月的金腰带剑鞘结出冰霜;墨晓黑的九节尺震颤着发出悲鸣。
街面青砖咔咔作响,竟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凹陷,每个星位都探出淬毒刀刃。
“坎位转离,阵眼在玉衡星尾三寸!”柳月剑鞘点地,借力跃上三丈高空。
下方三名杀手甩出淬毒飞爪,墨晓黑的墨染剑后发先至,剑锋穿透飞爪铁链后顺势绞动,将三名杀手甩向阵眼方位。
雷梦杀右手指尖凝聚最后的内力,“惊雷指·天劫”化作紫色电龙直扑旗杆。
金腰带刺中血玉的瞬间,整条玄武大街地砖轰然下陷,露出丈余深的尖刺陷坑。
雷梦杀抓住柳月腰带将他甩向半空,自己则踏着下坠杀手肩膀借力。柳月人在空中拧身出剑,“碎玉剑·广寒”
将五名杀手经脉冻住,墨晓黑九节尺点中其百会穴,颅骨碎裂声与冰晶崩裂声同时响起。
当最后一名杀手的尸体坠入陷坑,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晨光爬上钟楼金顶时,雷梦杀扯下半截染血的衣袖包扎伤口:“该去喝师父的早茶了。”
柳月弹落肩头一片枯叶,剑穗上的和田玉在曙光中流转温润:“可以。”
墨晓黑正在尸体旁插下第三支墨色令旗,闻言抬头:“好。”
三人踏着满地冰碴与焦痕走向长街尽头,身后墨色令旗突然无风自燃,将昨夜的血腥焚作青烟。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馄饨摊阴影里,半截孤虚旗的残角正渗出新血,缓缓勾勒出白虎星象——这场针对百里东君的杀局,或许才刚刚开始。
墨晓黑忽然驻足,九节尺在地面划出一道深痕:“钟楼顶层的机括声未止,第三层弩机尚有残余。”他掌心贴地,内力顺着青砖缝隙蔓延,竟感应到地下三丈处埋藏的连环地雷阵——这是雷门火器与唐门机关结合的杀器。
雷梦杀冷笑一声,惊神指凌空点向钟楼檐角,一道电光劈碎瓦片,露出暗藏的引线装置。
柳月剑锋轻挑,霜气顺着引线冻结机关核心,将未爆的火药尽数封存。
“南疆尸蛊,西蜀机关,北蛮雷火——幕后之人倒是集齐了天下毒物。“墨晓黑从杀手尸身上摸出一枚青铜令牌,纹路竟是天启城护城河的水脉图,“血衣楼的‘流水令’,看来有人想让天启城真成‘流水’了。”
突然,街角传来马蹄声,一队身披重甲的骑兵疾驰而来。为首者手持长槊,槊尖燃着幽蓝磷火:“三位公子何必负隅顽抗?”
雷梦杀瞳孔骤缩——这磷火竟是雷门禁术“九幽冥火”,唯有叛出门墙者方能习得。
柳月金腰带骤然出鞘,剑气化作冰龙直扑磷火。冰火相撞的瞬间,整条长街雾气蒸腾,墨晓黑的墨染剑趁机穿透重甲缝隙,剑锋在骑兵咽喉处一点即收。
雷梦杀跃上马背,惊雷指连点七人膻中穴,雷电之力透体炸开,将骑兵阵型撕开缺口。
柳月踏着冰霜轨迹掠至槊将身后,剑尖抵住其后心:“说!谁给的雷门秘术?”
槊将狂笑一声,口中突然喷出毒烟。墨晓黑袖中机关弩连发三箭,箭矢穿透毒烟钉入其下颌,却见槊将身躯迅速膨胀——竟是南疆“尸爆术”!
雷梦杀暴喝一声,火器袋中霹雳子尽数掷出,爆炸气浪将尸块震飞十丈,三人借力后撤,堪堪避开毒血溅射。
东方天际渐明,钟楼顶突然传来琴音。音波如刃,割裂三人护体罡气。柳月以剑鞘击地,碎玉剑气凝成冰盾抵挡音攻,却见琴音化作实体——竟是失传已久的“天魔琴”!
墨晓黑九节尺插入地面,河图洛书纹路亮起青光,形成阵法抵御音波:“天魔琴需以内力催动,弹琴者必在百步内!”
雷梦杀闭目凝神,惊雷指感应电流波动,突然指向街尾客栈二楼:“在那里!”
三人同时出手,雷电、冰霜、墨色剑气交织成网,将客栈窗户轰成齑粉。一道黑影破窗而出,怀中古琴已断三弦。
柳月凌空追上,金腰带刺穿其肩胛,却见黑影面容扭曲——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傀儡。
“声东击西!”墨晓黑猛然回头,只见玄武牌坊阴影处闪过银光。一柄细剑悄无声息刺向雷梦杀后心,剑身淬着孔雀胆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柳月掷出金腰带击偏剑锋,墨晓黑的墨染剑贯穿刺客手腕。雷梦杀反手一指洞穿其眉心。
当第一缕阳光彻底照亮玄武大街时,三人站在钟楼飞檐上俯瞰战场。墨晓黑将染血的长尺收入鞘中,尺柄处刻着的“墨守”二字隐约泛光——这是墨家机关术最高境界“非攻“的象征。
柳月擦拭剑身霜痕,金腰带在朝阳下流转七彩光晕,宛如冰晶折射出的虹桥。
雷梦杀拧开酒葫芦,烈酒浇在伤口上嘶嘶作响:“孤虚阵既破,小师弟应该也成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