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三多已经能够蓄起浓密的胡须,但他却从未让这些刚硬的线条占据自己的面容。一方面,出于对军队纪律的尊重,他不愿因个人喜好而破坏整体形象;另一方面,他也深知,在老A这支精锐部队中,若真留起了胡子,那些平日里亲密无间的战友们恐怕会调侃他是只重回原始状态的大猩猩,甚至戏言只需再给他一根剥好的香蕉,便能直接前往丛林生活了。
当然,许三多也觉得蓄起胡子来太过麻烦,可是有时候他总会忘记刮胡子,或者留起那一撮搞笑的胡子,队友不开心的时候见到他搞怪的样子会对烦恼一笑处之。他觉得自己很有表演天赋,至少在这件事情看来。
吴哲“哎呀,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的大猩猩吗?咱们的大猩猩来了,呵呵”。
吴哲最先瞥见许三多,他径直站在门外,军大衣有袖子的一面被他正过来穿上,帽子也戴得歪七扭八,加上一撮拉喳的胡子,再给他配个烟斗,就是标准的流浪汉。
成才“三多?”
成才“你咋成这样了?”
成才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一下子跳个三米高,当然,他跳不出来,只是半坐在床上,睁着一只名为“讶异”的眼睛。 吴哲拉着许三多坐到自己旁边,伸出手给许三多的帽子正过来,不幸的是他的手被许三多的手给拒绝了。
许三多“吴哲,你应该拿下我的帽子,这里好热”。
吴哲“呵,好好好,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啊。欸,你是不是没吃饭呢?正好我也没吃,我去给咱们打早饭啊”。
吴哲拍拍许三多的肩膀,背起正在与周公打交道的齐桓,拿着饭盒就离开了。
许三多和成才莫名地静止在空气里,他们谁也不说话。
吴哲“哎呀,齐桓你真沉!”
成才“哈哈哈哈……”
吴哲的话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他们正好顺着梯子往下滑。
许三多“齐桓的力气很大,我有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趴在我们宿舍的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就在宿舍的床上。我想肯定是他把我抱上床的,他力气不小,真不小”。
成才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准备拍一下许三多的头,不过距离太远,许三多也躲了过去,他的手扑空了,只能握成拳头的样子,朝着空气打了一下。
成才“这时候你不应该感谢人家吴哲吗?老说齐桓的力气干什么?是,他力气大,脾气也大”。
许三多“成才,咱们不能心有成见。齐桓他之前脾气大,不代表他以后不会改了这个毛病。等到吴哲打完饭回来,我们俩都要好好感谢他”。
许三多趴在成才的病床上,摇着一只并不存在的尾巴。笑眯眯的,露出两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等待着成才的骨头……
成才“许三多,我昨晚听齐桓说你去看牙医了。现在看来咱们部队的牙医技术真好,你的牙齿都反光”。
这两个家伙没完没了地笑起来了,隔壁病房里的病人都被他们的笑声吵到,开始捂着耳朵吃早饭。
许三多“成才,你的身体还好不好?演习的时候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他们不给你吃东西就算了,水也没有给你。你还受了伤”。
许三多侧趴着看着成才,两只眼睛涌起两汪清泉,清明澄澈,宛若银河。
成才“我没有受太重的伤,昨天晚上齐桓和吴哲给我打饭。我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吃了好多。再说这次演习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些苦算什么呢?我愿意相信你们,相信我的队友会拯救我,我不再是那个心里只有自己和你许三多的成才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许三多“可是队长他,演得太真了,他有没有想过万一出点儿差错,你怎么办?”
成才“三呆子,队长有他的考量。我听说昨晚你跟队长起争执了是吗?”
许三多把头抬起来,小花猫一样的看着成才。
许三多“他不让我守着你,他很固执,很霸道。但是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凭什么不让我守着你。成才,等你恢复之后,是不是就该执行那个‘实战’任务了?”
成才点点头,他的手形成一个开打火机的样子,大拇指头一点一点地将许三多的眼泪拭去,由于这只手打着点滴,成才的动作很轻,没有让针碰到许三多的脸。
许三多“班长……”
在恍惚之间,许三多眼前浮现出一片朦胧的光影,从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身着整洁的军装,步履沉稳地来到他面前,半蹲下身,轻柔地用手指背为他拭去泪水。两人皆默然无语,仿佛任何言语都可能惊动时间这位无情的旁观者,加速那不可避免的离别时刻到来……
吴哲“吃饭了”。
成才忙不迭地把手收回来,转头对着吴哲笑了笑。
成才“你回来了。三多,拿饭”。
许三多和成才将自己的饭盒打开并对着吴哲道谢。吴哲打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走到饭堂窗口时差点儿给打饭员“行大礼”。数日的疲惫加上刚刚背着齐桓出去,已经把他的身体榨干,也来不及像往日一样给他们打喜欢的饭菜。
许三多“吴哲,你给我俩打了个这么大个的肉包子啊。谢谢你”。
许三多月牙一样的眼睛出现了。
吴哲“嗯,没事儿,反正顺手的事情”。
成才“吴哲,你看看这个肉包子,鲜美多汁,外面的皮儿都被肉汁给浸透了。你说你咋运气这么好啊,我也沾沾你的运气,身体好多了”。
平日里几个老a之间会互相打饭,大家不会打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大家口味各异,这样做也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被敷衍了事的。
所幸成才和许三多并没有在意这些,吴哲对他们的赞赏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吴哲“成才,你说的啊。身体赶快好起来。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就要去面见队长,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我们。噢,也不是告诉,我词不达意,是命令,上级的命令”。
许三多“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