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一片不大的莲池。
只是深秋时节,夏日里的莲花荷叶早已败了,留下满池的衰色,尚未来得及清理。
此刻正有三个粗使婆子在池边上。
其中一个黑着脸抽了帕子擦着自己被咬出血的手腕,另两个婆子一个绞住了尤芳吟的手,一个摁住了尤芳吟的头,竟将人朝着水里按!
那几个粗使婆子因尤芳吟从柴房中逃跑而受了两位小姐责骂,恨她一个贱妾所生且身份不明的庶女不识抬举,成了心地要折磨她,好叫她长长记性,日后不敢再犯。
这一来下手便极重。
把人脑袋按进水里,任由她扑腾挣扎,也不让她起来。
“住手!”季明溪连忙阻止,“你们在干什么?”
那池边三名婆子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两个不认识的贵家姑娘从花树间冲了出来,便连忙松了手。
季明溪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三个婆子,把尤芳吟护在怀里。
尤芳吟身子已经发软,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不敢抬头。
季明溪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眼泪,柔声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又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还好没有什么大碍。
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躲在季明溪温暖的怀抱里,尤芳吟的鼻尖都酸涩起来,眼底大颗的泪接连滚落,却笨嘴笨舌,说不出半个“谢”字,只知道望着,移不开目光。
江沅挡在她们两个面前,一脸不善的看着三个婆子,她本就生的清冷,不笑的时候分外严肃,让人不敢冒犯,现在板着脸看着别人,气势上就压了她们一头。
“你们是想要谋害主子吗?”季明溪的声音冷下来,虽然没有表情,但是那几个婆子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姑娘一介外人,还是不要管我们伯府的家务事吧?”为首的婆子佯装镇定,阴阳怪气的讽刺季明溪不应该多管闲事。
“我是外人,你们却是下人,以下犯上,这难得就是清远伯府的家风吗?”
婆子没想到季明溪居然把事情上升到了这个层面,一时间都不敢回嘴了。
突然谁也没想到,尤芳吟眼底忽然迸出一丝狠色。竟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救命,救命——”
婆子们吓了一跳,指着尤芳吟怒喝:“你瞎叫什么?!”
但已经是晚了。
尤芳吟现在虽然虚弱,可这两声却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喊,在这算得上空旷安静的地方回荡开去。
周围虽然幽静,可也有抄近路的丫鬟经过。
听见这声音凑过来一看,是尤芳吟湿淋淋瘫在地上,一时误会了,也没等那几个婆子出言阻拦便大声地惊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这会儿外头园子里早就开始赏菊了,距离这里本也不远,没一会儿就乌泱泱来了一大帮人,既有府里的丫鬟,也有今日来赴宴的客人。
燕临本在同姜雪宁说话,一听见有人落水原本还没怎么在意。
可是姜雪宁突然心头一动,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赶紧拉着燕临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