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是天气晴好,傍晚甚至能看见晚霞。可是现在外头的天已经变得阴沉沉一片,彤云密布在低空,立冬后萧瑟的冷风已经有了几分刺骨的味道。看着竟像是要下雨。
大街小巷上叫卖的贩夫走卒,早已慌忙地将自己的摊子收了起来,往日热闹的京城一下变得空旷安静了许多。只有风偶尔卷着一些凋零的落叶从鳞次栉比的屋宇间飞过。
本草园里面的病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像这样的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了。
“轰隆”一声。天际一声闷雷滚过,淡蓝色闪电划破了低垂的暮色。
这萧瑟凛冽的深秋初冬,一场豪雨从天而降,刷拉拉地迅速覆盖了整座京城。硕大的雨滴砸下来,砸到近处窗前的窗棂上,溅起细小的水雾。
季明溪静静的坐在窗边,把手伸到外面:“下雨了啊。”
她的声音轻轻的,视线却并未转开,依旧落在窗外那些发亮的雨线上。
这场雨下了很久,下得很大。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京城各处都点上了灯,昏黄的暖光照亮了各家的窗户,也照亮了远近的楼宇,但在飞溅的雨水与朦胧的雨雾中,都模糊了轮廓。
风渐渐刺骨了。
突然一把深青色的油纸伞来到了本草园门口。
一身下品官员常穿着的藏青细布圆领袍,两袖略宽,脊背笔直,迈着平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在伞沿抬起的时候,那一张轮廓深刻面庞也在伞下出露,从清冷的下颌,到紧抿的薄唇,再到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平静修狭的眼,微微颦蹙的长眉……
是张遮。
“大人有事吗?”听到声音的季明溪站了起来,两个人远远的对视,目光撞了个正着。
季明溪的面容如玉雕般精致,眉如远山之黛,眼似秋水之波。皮肤白皙如雪,仿佛连阳光都不敢轻易触碰,以免留下痕迹,秀发用一根镶嵌着珍珠的玉簪轻轻挽起,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细长的丝带,将她的纤腰勾勒得更加纤细动人。
张遮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唐突,张遮立刻垂下了眼睛,对着季明溪躬身施了一礼,声音彬彬有礼:“请问姚大夫和江大夫在吗?”
“我就是,请问大人家里是有病人吗?”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季明溪走近了一点,不过张遮看起来可是健康的很。
直到现在张遮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姑娘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姚惜。
当初姚庆余为他们两个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张遮的内心并无太大波澜,姚庆余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前程,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即使是以后真的能够成婚,只要姚姑娘能够好好对待他的母亲,他自会履行好丈夫的职责,与她相敬如宾,除此之外,张遮也不敢妄想什么,毕竟他的家世实在是一般,与姚家的差距实在是不小。
后来张遮听说那位姚姑娘居然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但他是个君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事实上直到今天,他和姚惜才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