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季明溪瞬间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些惊讶：“四年前？”

李云睿笑了笑，转了话题:“费介是什么时候开始教你的。”

季明溪知道对方在试探一些东西，面色不变，平静回道:“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这话说的很含糊，李云睿碍于身份，自然也不能问的过于详细，只听她似笑非笑说道:“若不是知道费介是你的老师，我想包括宫中在内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范家与监察院的关系如此紧密。”

季明溪手下愈发温柔，应答愈发小心:“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父亲大人与费先生以往认识。”

季明溪柔柔说道:“当然认识，往年第一次北伐的时候，你父亲与费介都是跟在皇帝哥哥的中军帐中，如果说不认识，那反而有些古怪。不过那时候我年纪都很小，你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是。”季明溪心知言多必失，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什么。长公主此时却似乎来了谈兴，继续问道:“你奶奶身体怎么样？”

“奶奶身体挺好的。”

“嗯，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小时候我最喜欢你奶奶，那时候哥哥每次要欺负我，都是她护着我。”

“陛下的意思，我想范大人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李云睿温温柔柔的话语，忽然说出这样严肃的话题，两相比较，格外透着一股寒意。

季明溪知道对方说的是内库的事情，此时装傻也不可能再蒙混过关，只好微笑说道:“听陛下公主安排。"

“其实，我想杀你。”刚刚才似乎变得融洽了一些的气氛，却因为李云睿面带微笑的这句冰冷话语，顿时化作了庆国北疆的寒夜，冻住了广信宫里的一切。

季明溪手下的动作一顿，仿佛害怕一般僵在原地。

“很多人都认为我有杀你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很充分，但是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李云睿转过头来，轻佻的挑起了季明溪的下巴，甚至用指甲划过了她的脸，“我想杀你，是因为你这张脸，看起来实在是太碍眼了。”

听到李云睿这么说，季明溪却是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李云睿还没有想到那一层，光是两个人长得像她就想要杀了季明溪，要是知道她是叶轻眉的女儿，恐怕会活撕了自己吧？

李云睿却突然放开了季明溪，对着她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看把你这个孩子吓得。”

正在此时，几位宫女走进了殿内，一身淡石榴颜色的紧身宫女服，腰带略有些厚，季明溪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些腰带里面是锋利至极的软剑！

“请范小姐净手。”宫女们端着温水与毛巾。

见李云睿点头，季明溪向她行了一礼，又微笑着谢过这几位宫女， 将有些酸麻的双手泡入温水之中，取过毛巾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一躬身到底:“不知殿下感觉可好了些？”

李云睿似笑非笑望着她，柔软的眼波里犹自带着一丝怯弱的感觉，但季明溪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那一类人。

“好多了。”李云睿缓缓坐直了身体，侧头将肩上的黑发理了理，半低着头温柔说道:“想不到昭儿要娶的妻子竟然还有这样一门好手法，说真的，我都有些不舍得.……你了。”

季明溪很恭敬很安静地站在下首，不敢多言一句，她知道面对着一个这样的女人，不论你说什么，都会造成很难分析的结果， 所以干脆玩个干言万言不当一默的手段。

“你去吧，我有些乏了。”李云睿漫不经心的对季明溪下了逐客令，似乎完全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等到季明溪恭敬地离开广信宫后，李云睿的心腹宫女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请示道:“公主，杀不杀？”

“只是逗小孩子玩玩罢了，不然这宫里的生活还真是无趣啊。” 长公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这个小姑娘还真出乎我的意料，倒像个三四十岁的人一般，很能忍，很能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