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听

第二天早上，李燃起来的时候，沈耀和季明溪已经吃完早餐了。

李燃注意到，沈耀手腕没有带那块熟悉的表，而是换成了一个灰色腕带。他脸色平静如常，一脸淡定。

听到他过来的声音，季明溪飞快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李燃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什么都没说，低下头专心吃饭。

没想到季明溪在走过李燃身边的时候，突然轻声说了一句：“考试加油。”

李燃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猛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明溪，但是她已经走远了。

雷鸣当初为了激励他们，立了不到450就解散十一班的军令状，李燃确实应该好好努力了。

考试成绩公布很快，所有高三学子聚集在一起在光荣榜上查看自己的排名，毫无意外，这次模考沈耀还是考了年级第一，季明溪的名字就在他下面。

“沈灿，你们兄妹俩真厉害，第一第二都让你们两个包揽了，给别人留点活路吧，不行，你们得请客。”

赵倩倩一脸兴奋的搭上了季明溪的肩膀，季明溪的身体一僵，但还是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好啊。”

她突然看到了李燃的成绩，只有430分。

11班没有解散，听小道消息说是他们班的老师雷鸣力挽狂澜愣是说服了学校领导，才保住了只有五名学生的11班。

保住了又能怎样，依然没有人看好他们。

……

为了提高学习效率以及得到劳逸结合，学校准备开展“两天一夜的学农实践课程”，而且这次学农实践跟素质教育测评直接挂钩，各项活动折合成学分直接进入档案，所以每一个人都必须参加。

游学的大巴上，沈耀坐在靠窗的位置，季明溪守在他旁边。

李燃在最后一排，他一偏头，就能看到沈耀。几天没⻅，沈耀像是睡眠不足，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季明溪注意到了李燃的目光，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打扰沈耀。

最近身体的失控让沈耀更焦虑了，他开始严重失眠，靠少量的镇定药物才能睡上一会，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现在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是季明溪现在的脸色并没有比沈耀好多少。

她听着车上的人关于抑郁症的议论，一脸担忧的看着沈耀，生怕那些话会的他产生什么影响。

沈耀突然握住了季明溪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但是沈耀显然是低估了抑郁症的可怕。

那颗悬而未落的心，仿佛一点风吹草动，就让沈耀草木皆兵。

李燃他们是不是在谈论自己，谈论自己什么？是方才⻋上的话题吗？李燃是不是跟他们说了自己的事？

从天亮到天黑，在边晓晓有一次指向自己，跟李燃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这次他清楚的听到了，李燃对边晓晓说的话。

“我之前看到沈耀割腕了。”

“什么时候？”

“就之前在储藏室，他的状况跟隔壁班那个女生一样，我觉得他更严重一些。”

“啊？那他是不是心理上有病啊。”

沈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想要去质问边晓晓，突然季明溪拦在了他面前。

“哥，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问问她李燃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她不能相信李燃的话。”沈耀的情绪已经崩溃了。现在害怕、恐惧涌上心头，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的病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知道，隔壁班女生的下场也会是他的结果。

季明溪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踮起脚捂住了沈耀的耳朵，轻声安慰道：“哥，你相信我，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在说你，你冷静一点。”

耳边响起一阵嗡鸣，沈耀无法接受自己的病情更加严重，身体开始颤抖。

季明溪放开了手，轻轻的抱住了沈耀，安抚般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