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使团的车队在沿着湖畔的一处高地扎下了营帐,马车排成一个半圆形拱卫在外,中间的几顶帐篷早已熄灭了灯光,一切都很安静,远处隐隐有黑骑的前哨正在坡上侦视,营地四周,也有虎卫与监察院密探混合编队巡营。
天上的白月光,照在大地上的每一处角落,今夜无云无风无星,银色月光像仙女轻拂的双手,抚摸着营地里的人们,催促着他们快快睡去,以应对明日的辛苦旅程。
季明溪是不会允许肖恩下车的,所以他还是坐在那辆密闭极好的马车之中。月光照耀在黑色的马车上,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夜深,整个营地都似乎陷入了黑甜梦乡之中,一个黑影像阵风一般,飘到了肖恩的马车旁边,取出身上的钥匙,在沾了油的布巾上蘸了蘸,然后插入了车门的钥孔,钥匙入孔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由此可见小心。
车门被推开了,肖恩缓缓地抬起头来,盯着门口那个夜行人,本应该捆住他手脚的精铁镣铐,早已经被解开,平稳地搁在了车板上面。
肖恩出了马车,白色的长发披在肩后,与天上的月光争着银晖,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四周,微微皱眉,知道事情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他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老人看了一眼季明溪所在的营地,整个人像一个黑色的影子一般,消失在湖畔的夜色之中。
本来应该早就睡着的季明溪,此时却两眼睁着,神情淡漠的坐在帐中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拈弄着茶杯,茶杯中有分量极轻的迷药,木槿茶的种子,和茶味一混,极难品出来。
感应到外面气息的微微变化,她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
等数到三十的时候,季明溪终于掀开了布帘,走出了住所,冷冷地看着那辆黑色的马车,马车似乎没有一丝异常,就连设置在车门前的暗记都没有被移动,对方果然是精于此道的老手。
便在此时,整个营地忽然发出了一些战栗的声响,除了被迷药迷倒的使团成员之外,被季明溪通知过了的亲信,都站到了她的身后,在她身后出现的, 还有极沉重的呼吸息,刨地的声音--那是三只黑狗,狗嘴上被套着皮套,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季明溪摸了摸头上戴着的簪子,在月光的映衬下也,一袭蓝衣的她显得清冷极了,挥手说道:“开门,放狗。”
属下将绳子一放,那三只被关了一个月的黑狗,早就耐不住体内狂暴的兽性,循着鼻中传来的淡淡味道,无声的狂暴着,四只脚尖在泥地上一刨,化作三道黑影,凶狠无比地向营地外面扑去。
便在此时,数道寒光大作! 无数淬毒暗器向着那几只狗的身上砍去!
叮叮叮叮一阵碎响,像雨点一样的暗器遇着一阵疾如风般的刀光,被震的远远落入地面, 紧接着,那阵刀光又扑向了出手偷袭的刺客。
嗤的数声撕裂声响起,几声惨呼之后,两名刺客身体被斩成三截,头颅被斩飞到了空中,血花四处冲射!
一柄长刀自下毒厉而撩,破空而起,砍入最后一位刺客的腋下。唰唰两声,刺客的两只胳膊已经像蘸了糖浆的白藕节般,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摔到了地上, 弹了两下。
虎卫首领高达收长刀而回, 背至身后,十分潇洒利落。他身后的六名虎卫也同时收刀而回, 整齐地站在营地正中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