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溪和陵容行过册封礼,就开始别院而居。
虽仍住在魏国公府,但是她们居住的慕雪阁和静月居被封锁起来了,外边是宫中派来的护军站岗,里边则是内监、宫女服侍,闲杂男子一概禁止入内。只教引姑姑陪着我们学习礼仪,等候着九月十五进宫的日子到来。
册封后规矩严谨,除了要带去宫中的近身侍婢可以贴身服侍,连陆岳轩和林染云与季明溪见面都要隔着帘子说话,陆时闻现在身上没有官职和品阶,也没有正式袭爵,还要依照礼数向她请安。
玄澜妤和陆毓晗都不是古板重规矩的人,即使是在淮阳的府上,也很少要求陆时闻如此恭敬,只要礼节上过的去就好。
季明溪看不得他们这样,所以没有大事情都会让沁筱和璇珞她们转达,只是远远的见一面,知道彼此平安就好。
大周朝历来讲求“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在“父为子纲”前边。只要是被选中进了宫,就象征着她已经是天子的人,哪怕只是个最低等宫嫔,但是其家人也得向她下跪、请安。
这时候季明溪不由得庆幸自己的身世够高,至少他们不需要对着她行跪拜大礼。
安陵容与季明溪都是宫嫔,倒可以常常往来走动,也在一起学习礼节。
这样看来倒是安陵容比季明溪轻松自在。男眷不在身边,不用眼睁睁看着家人对自己行礼。
季明溪每日早起和安陵容听江翊讲解宫中规矩,下午依例午睡后起来练习礼节,站立、走路、请安、吃饭等姿势。
季明溪和安陵容都是一点即透的人,很快学得娴熟。空闲的时候便听江翊讲一会儿宫中闲话。
江翊原在太后身边当差,性子爽朗干练,做事谨慎小心,颇得太后信任。江翊甚少提及宫闱内事,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夕相处间虽是只字片语,但是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皇帝玄凌今年二十有五,早在十二年前就已大婚,娶的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朱柔则。皇后虽比皇上年长两岁,但是端庄娴雅,时人皆称皇后“婉嫕有妇德,美映椒房”, (西晋时人对武帝司马炎皇后杨芷的赞语。杨芷(259—292),晋武帝第二任皇后,字季兰,谥号武悼皇后。)与皇上举案齐眉,非常恩爱,在后宫也甚得人心。谁料大婚五年后皇后难产薨逝,连新生的小皇子也未能保住。皇上伤心之余追谥为“纯元皇后”。又选了皇后的妹妹,也是太后的表侄女,贵妃朱宜修继任中宫。当今皇后虽不是国色,性子却宽和大度,皇上对她倒还敬重。只是皇上年轻,失了纯元皇后之后难免多有内宠。如今宫中最受宠爱的是宓秀宫华妃慕容世兰。传说她颇负倾城之貌,甚得皇帝欢心,宫中无人敢撄其锋,别说一干妃嫔,就是连皇后也要让她两分。
照理说皇后是太后的表侄女,太后为亲眷故或是外戚荣宠之故都不会这样坐视不理。我朝太后精干不让须眉,皇帝初登大宝尚且年幼,曾垂帘听政三年之久,以迅雷之势从摄政王手中夺回皇权,并亲手布局设计诛杀摄政王,株连其党羽,将摄政王的势力一扫而清,才有如今治世之象。只是摄政王一党清除殆尽之后,太后大病一场,想是心力交瘁,于是起了归隐颐养之念,从此除了重大的节庆之外,便长居太后殿闭门不出,专心礼佛,再不插手朝廷及后宫之事,只把一切交予帝后处置。
此外宫中嫔妃共分八品十六等。像季明溪和安陵容等人不过是低等宫嫔,并非内廷主位,只能被称为“小主”,住在宫中阁楼院落,无主殿可居。只有从正三品贵嫔起才能称“主子”或是“娘娘”,有资格成为内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宫事宜。
后宫妃嫔主位虽说不少,但自从当今皇后自贵妃被册封为皇后之后,正一品贵淑贤德四妃的位置一直虚位以待。
从江翊的言行举止来看,似乎对于季明溪颇有信心,但是季明溪始终都不动声色,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野心和期待。